周令懷輕笑:“別擔心,有表哥在。”
他沒說的是,會治溺水的御醫很少,而主院請的御醫,雖精通內癥,卻恰巧不會此道。
他一得了虞善思溺水的消息,就猜到了這一情形,安排人去請了史御醫,而史御醫也一早就到了虞府。
只不過,小姑娘既然出了頭,總要給她表現的機會。
也好讓人瞧一瞧,他的小姑娘到底有多么優秀。
所以,在得知小姑娘穩住了松濤院的局面,又用了麝藥香丸,他就知道,虞善思多半沒事,自然不能讓旁人搶了小姑娘的勞苦功高。
就命人將史御醫的馬車,停在虞府后巷子偏門處。
一直到虞善思轉危為安,徹底沒事了,這才讓人將御醫帶進了松濤院。
換而言之,不論如何虞善思也不會有事。
“謝謝表哥。”虞幼窈也猜到了,表哥肯定一早也做了安排,她眼兒晶亮,對表哥輕眨了一下右眼,盡是俏皮神色。
周令懷半邊身子都麻了,總覺得她睛里頭,有光,亦有電,這光電是沖著心去,砸進了里頭,便是如光亦如電,連心也明亮了。
虞幼窈歪了頭:“表哥,干嘛這么看著我?”
周令懷輕顫了一下眼睫,低垂了眼睛,又抬了眸:“表妹臨危不懼,什么事都能處理妥當了。”
倒也不需要他出手。
虞幼窈笑彎了唇兒:“都是跟表哥學得呢!”
噩夢里,大窈窈奉祖母之命,媒妁之言嫁進了鎮國侯府,她不是蠢,更不是傻,祖母教了她為人做事的手段,卻沒有教導她心智,沒有告訴她人心險惡的道理。
所以,她無知無覺地進了鎮國侯府。
最后死在人心險惡之中。
噩夢一場,仔細瞧了身邊的人事,便也知道了,命運是要握在自己手里,許嬤嬤教了她道理,手段。
卻是表哥一點一點地教導了她心智,打磨了她的心性。
讓她知道了,人生要靠自己一點一點謀劃,無論身處如何險境,都能臨危不懼,為自己謀出一條最好的出路。
這時,史御醫為虞善思檢查了完了身體:“十個溺水,九個死,也虧得貴府用了麝藥香丸這等奇香,保了四少爺的性命,之后又處理及時,手法得當,四少爺轉危為安,身體沒有大礙,身上也不見濕邪。”
楊淑婉終于放下心來,連忙堆起了笑容:“思哥兒沒事就好,謝謝您老,今兒勞您老跑了這一趟。”
說得好像虞善思能沒事,全賴了御醫的功勞似的。
史御醫點了點頭,十分耿直道:“也是貴府救治得當,不然貴府四少爺,這么半大一點的孩子,真等了我上門,怕是魂兒也沒有了,夫人不必謝我,要謝也該謝了那對四少爺有了救命之恩的人。”
大家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也得虧了是大小姐當機力斷,制住了大夫人,又舍了奇香,不然四少爺連命也沒有了。
楊淑婉下識意識瞧了虞幼窈一眼,臉色有些難看。
什么救命之恩,謝謝虞幼窈?
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虞幼窈害了思哥兒,思哥兒怎么會遭了這樣的罪,險些連命沒有了。
老御醫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四少爺年歲尚小,此番溺水,難免受了驚嚇,我給開幾幅定神藥,吃幾天也就沒事了。”
楊淑婉連忙跟著老御醫一道去隔門拿藥方了。
松濤院里,可算是安生下來了。
虞老夫人松了一口氣:“窈窈,今兒可是多虧了你,思哥兒才能化險為夷。”
虞思善出了事,楊氏做為一個母親,竟也是六神無主,慌了神,幾分“為母則剛”厲害勁,卻是用錯了地兒,全沖窈窈去了,險些誤了思哥兒的性命。
虞幼窈搖搖頭:“松濤院是我修整的,四弟此番出了意外,我也是……”
“事都沒查清楚,就不要急著往自個身上攪責行,”虞老夫人面色一沉,便打斷了她的話:“你救了思哥兒的性命,也是事實!”
想到之前,楊淑婉一口一個“禍害東西”地罵她,又口口聲聲說是她害了虞善思,虞幼窈小嘴兒一癟,委屈紅了眼睛:“祖母……”
這委屈的小模樣,可把虞老夫人心疼壞了,將將孫女兒摟進了懷里:“我的小乖孫聰明著呢,哪兒會去做這又毒又蠢的事,今兒受了委屈,你放心,今兒這事祖母一定查清楚了,給你一個公道,絕不會讓人口紅白牙將你誣蔑了去。”
虞幼窈點點頭:“我同祖母一起,四弟溺了水,我讓陶媽媽將今兒出入松濤院的下人,全部都聚集到了偏院里,一會兒也方便問話。”
一聽這話,虞老夫人就知道了,虞善思溺水后,孫女兒已經做了安排,掌控了全局,如此一來,化被動為主動,主動權就在自己身上,后頭的事兒,也就有了應對,也不至于叫人拿捏了,策手無策。
看書領現金關注vx公眾號書友大本營看書還可領現金!
這丫頭果然是長進了,虞老夫人欣慰笑了:“那就走吧,這事宜早不宜遲。”
虞幼窈扶著祖母出了屋。
虞老夫人偏頭瞧了孫女兒一眼,神色卻有些復雜。
楊淑婉是在謝氏孕中,就懷了胎,這才生下了虞兼葭。
而何氏,仔細算一算日子,竟也是在謝氏生下窈窈不久后,就懷了胎。
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謝氏死后,這么多年過去了,大房除了虞善思這一個男丁,竟一無所出。
而虞善思,便也成了大房獨一的根苗苗。
她便是再不喜楊氏,與這個孫兒也不親近,可虞善思是老大唯一的嫡子,她這個做祖母的,哪用不重視的?
衙門里,趙大得了四少爺溺水的消息,悚然一驚。
瞬間就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
大老爺讓大小姐修整松濤院時,大小姐唯恐做不好,就提議讓他幫著一起做,松濤院雖然是大小姐主張在修整,但事事樁樁,也都是跟他商量著來。
松濤院里頭有他一半的事。
大小姐是主,他是奴,松濤院的事兒辦妥當了,功勞全是大小姐的,可四少爺溺水,也是他這個奴才辦事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