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突然暈倒,可真是嚇壞了一屋人。
出了亂糟糟地屋子,榮郡王妃也冷靜了一些,連忙吩咐跟前的丫鬟:“快去前院,將今兒過來賞花的御醫請過來,我記得,胡御醫也過來了,你……”
聲音嘎然而止!
榮郡王妃陡然就想到了,三皇子在紫薇菀落水的事,腦袋又是一暈,好險讓跟前的丫鬟扶了一把,穩住了身形。
郡王妃頭上破了一個口子,血沿著面頰流下,丫鬟很擔心:“郡王妃,您額頭上的傷……”
榮郡王妃這才想起,方才叫虞老夫人一茶杯,砸得頭破血流,難怪她總覺得腦袋一抽一抽地疼,眼睛總有些發暈。
不提還好些,這一提原本麻木了的傷口,又是一陣劇痛。
“哎喲——”榮郡王妃立馬捏了帕子,死死捂住了腦袋,卻還不忘吩咐:“將胡醫院請到紫薇菀,去看看三皇子……”一邊吩咐了,榮郡王妃頭疼得厲害,忍不住低咒:“死老太婆,手勁這么重,還說什么身體不好,說暈就暈,怕不是裝得吧!”
可這會兒,一邊是三皇子落水,也不知情況如何。
另一邊是虞老夫人暈倒了,也是兩眼一摸黑。
不管哪一邊出了事,榮郡王府也是禍到臨頭。
情況危急,總要先把御醫請過來了才行,榮郡王妃一時也顧不了頭上的傷,打算先回花廳,瞧一瞧虞老夫人的情況。
又放心不下三皇子:“你先去請御醫,紫薇菀那邊我親自去一趟。”
榮郡王妃回頭瞧了一眼花廳,咬了咬牙,轉頭就走了。
兩相利害,取其輕。
虞老夫人的命,哪兒有三皇子貴重?
虞老夫人出了事,榮郡王妃還有余地,若三皇子出了事,榮郡王府就真要落一個“謀害皇子”的罪名。
這邊還有老郡王妃擔待著,御醫也去請了。
三皇子那邊卻是不知道情形如何,不親自走一趟,她哪能安心?
花廳里,老郡王妃安排下人,將在場的眾家夫人、太太們,引去了芳菲院,除了虞府的一眾人,偌大的花廳,只有鎮國侯夫人和齊大夫人留下來支應。
幾個婆子搬來了幾扇隔斷門,將虞老夫人圍了起來,隔出了一個小房間。
老郡王妃將自己備命的秘藥都拿了出來,還有人參、靈芝等珍貴藥材,用不用得上是其次,態度一定要擺出來。
虞幼窈紅了眼兒,掐了虞老夫人的人中。
虞老夫人仍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氣氛越發凝重。
姚氏紅了眼眶,勉強鎮定下來,派人去通知前院的老爺們,還有正在芳菲院賞花虞霜白和虞兼葭。
該做的安排都妥當了,老夫人還沒有醒來。
姚氏也幫不上忙,只能守在一旁,紅眼瞧了干著急。
鎮國侯夫人和齊大夫人也是十分擔心,一左一右地坐在姚氏身邊,小聲的安慰。
虞幼窈燃了一枚麝藥香丸,又取下了祖母頭上繁重的大冠,松開了發髻,解開了身上的誥命常服。
她吩咐柳嬤嬤:“祖母昏厥不醒,你我同時按壓她左右兩手,虎口處的合關穴,手腕二寸的內關穴,還記得穴位在哪個位置嗎?”
柳嬤嬤鎮定道:“大小姐之前教過老奴,老奴記得!”
祖母年歲大了,從前也經常昏厥,和許嬤嬤學了穴位之后,她記下了五穴救急法,教了祖母跟前伺候的人,以策萬全。
今兒卻是派上用場了,虞幼窈又吩咐青袖:“你去按祖母的人中穴。”
青袖立馬應下。
左右兩手,一共四處穴位,加上人中穴,同時按壓五處穴位,開竅醒神、回陽救逆,對昏厥不醒的病人有急救。
屋里的人,見虞幼窈十分鎮定,半點也不驚慌,下人也受過調教,一下就摸準了穴位,多多少少也有些安穩。
便在這時,門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外面響起了洛二太太的聲音:“老郡王妃,郡王爺帶著御醫過來了,虞大爺,虞二爺擔心虞老夫人,也一道過來了,在花廳外面等著。”
沒直接進來,大約是擔心沖撞了內院里的女眷,就讓洛二太太先過來稟報一聲。
老郡王妃心弦一松,挺直的背脊也塌了下來,急聲道:“快、快把御醫,虞大爺和虞二爺請進來。”
花廳這邊的女眷都去了芳菲院,后院也都打點清楚了,虞大爺和虞二爺擔心虞老夫人,跟著御醫一起過來,也是情有可原。
一行人很快就進了花廳,到了隔扇門前。
虞老夫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世。
虞幼窈跪坐在地上,幫虞老夫人按壓穴位做急救。
虞宗正臉色不好了,連忙側了側身子,請胡御醫進去幫虞老夫人診治。
虞宗慎臉上也沒了笑容,這兩年母親身體爽利了許多,也不至于參加一場花會,就突然暈倒了。
榮郡王頭皮發麻,環視屋里,沒見著郡王妃,心里頭直打鼓,顯然還不知道,三皇子落水的事。
姚氏見老爺過來了,立馬抹了眼淚,啞聲喚了一聲:“老爺!”
虞宗慎沉聲問:“母親情況怎么樣了?”
姚氏眼眶又是一濕,啞聲道:“母親已經昏迷了一柱香,掐了人中沒有反應,用了麝藥香丸,效果沒那么快,窈窈幫母親做了穴位急救……”
胡御醫進了隔扇門里,沒急著去給虞老夫人做把脈,而是先檢查了用香,之后又觀察了虞幼窈穴位急救的情形。
之后,胡御醫點點頭:“麝藥香丸通竅醒神,配合五穴急救法,回陽救逆,已經很周全了,”他走到了虞老夫人跟前,翻了虞老夫人眼皮觀瞳、探息,確認了虞老夫人的情況,就道:“虞大小姐可以停下來了,容老夫給虞老夫人把一把脈。”
“有勞胡御醫!”虞幼窈連忙站起來,對胡御醫施了一禮,雙腿一陣酸麻,一時使不上力,差一點癱到地上去。
“小姐!”春曉連忙扶住了小姐,一臉擔憂。
虞幼窈這才反應過來,春曉回來了:“我沒事,不要驚憂了胡御醫為祖母把脈。”
花廳里靜得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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