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郡王妃“撲通”一聲軟倒在地上:“老祖宗,媳婦錯了,媳婦兒知道錯了,求您饒了媳婦這一次吧……”
殷錦微一條賤命不夠填,老郡王妃還要舍了她斷尾求生。
老郡王妃無動于衷,繼續道:“就說是你瞧上了虞大小姐,想和虞府結親,擔心虞老夫人不吐口,就以一條雪緞披帛利誘,讓五姐兒將虞大小姐引去紫微菀私會章兒哥,卻沒想到,章哥兒在毫不知情之下,竟然將三皇子引去了紫薇菀,險些累得三皇子,害了虞大小姐的清譽……”
紫薇菀是府里景致最好的地方。
章哥兒事先并不知道母親的安排,見紫薇菀清了人,也不擔心沖撞了女眷,就帶三皇子去紫薇菀賞景,這也能說得過去。
殷錦微眼饞嫡姐殷錦柔的雪緞披帛,也不是一天兩天,府里也不有不少人知道,為了一條雪緞披帛,引虞大小姐去紫薇菀。
殷錦微死無對證,這說辭也能立得住。
如此一來,三皇子遭了無妄之災,章哥兒一無所知,所有的過錯,都在榮郡王妃一個人身上。
榮郡王妃癱倒在地上,凄聲道:“老祖宗,這、這都是郡王爺的意思,媳婦兒都是按照郡王爺的意思行事,是郡王爺擔心您想和虞府結親,會得罪了徐貴妃,就想走徐貴妃的路上,為章哥兒請封世子,借機向徐貴妃賣個好……”
寧遠伯府下了大獄,陸妃進了冷宮,二皇子雖然很得皇上看重,但沒有母妃幫著謀劃,也沒有外家幫襯,難成氣侯。
徐貴妃是“群妃之首”,徐國公府是老勛貴,三皇子聰明伶俐,皇上也是十分喜歡。
兩相對比,一目了然。
榮郡王府雖然復爵,可并無實權,宗親有了從龍之功,才能得勢,早早站了徐貴妃,將來才能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我知道,”老郡王妃語氣很平靜,就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一個內宅女人,出嫁從夫,這種事如果沒有老大的首肯,你也沒這么大的膽兒,膽敢去算計官家之女。”
榮郡王妃眼里燃起了火苗,激動地看向老郡王妃。
老郡王妃憐憫地看著她:“可那又怎么樣呢?你們夫妻一體,你若將這事推給了老大,老大出了事,就是整個榮郡王府出事,你能有什么好下場?再想一想章哥兒,帶三皇子去紫薇菀的人是章哥兒,若沒有人主動擔了這罪過,他難逃干系。”
榮郡王妃遍體生寒,哆嗦著嘴……
老郡王妃知道她想說什么:“殷錦微一個微不足道的庶女,還能將紫薇菀一路的下人打發干凈了?能憑一已之力就安排虞大小姐去私會外男?之前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你想抵賴也抵不了。”
她也是到現在,才想明白了!
之前虞幼窈返回花廳,當眾說得那番話,實乃誅心之言,三言兩語就將榮郡王府推到了風頭浪尖上。
榮郡王妃軟倒在地上,哭聲凄厲:“虞幼窈不是沒事嗎?難道五姐兒一條命還不夠交代嗎?”
“一個微不足道的庶女,哪能跟人家精心教養的嫡長女相提并論,”老郡王妃竟沒想到,大媳婦竟然還有這樣天真的想法:“我若拿殷錦微與柔姐兒相比較,你樂意嗎?”
榮郡王妃下意識搖頭,臉色一片慘白。
老郡王妃微嘆:“虞大小姐是沒事,可就是因為沒事,虞府才敢肆無忌憚地追究。”
若虞幼窈真被毀了清譽,虞府反而投鼠忌器,不敢將事鬧大。
榮郡王妃終于明白,她已經走投無路了:“老祖宗,我去給虞大小姐道歉認錯,給虞老夫人磕頭認罪,我知道錯了……”
做了十幾年的媳婦,還是章哥兒的生母,老郡王妃有些不忍:“沒有用的,虞大小姐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息事寧人,忍氣吞生。”
榮郡王妃不信:“她一個小姑娘……”
老郡王妃也道:“是啊,她一個小姑娘,可虞大小姐口口聲聲說,五姐兒將她帶到紫薇菀門口,就尿遁了,你卻不知道,是一個婆子發現五姐兒和丫鬟昏倒在涼亭里。”
榮郡王妃瞪大了眼兒:“是、是虞大小姐做得?”
老郡王妃沒有回答,只道:“虞大小姐跟前有一個叫春曉的丫鬟,之前虞大小姐返回花廳時,她沒跟著一起回來,三皇子落水的事才一鬧開,她就悄無聲息地回來了,甚至沒有驚動任何人……”
榮郡王妃腦袋又開始陣陣發暈,連牙齒也咯啦直響:“三皇子落水,是虞大小姐指使春曉干得?”說到這兒,她陡然拔高了音量:“她、她怎么敢啊,三皇子身份尊貴,謀害皇族那是死罪,她……”
老郡王妃倨高臨下地瞧她:“你有證據嗎?你敢將這事說出去嗎?”
榮郡王妃明白了,她明目張膽地算計虞大小姐清譽。
虞幼窈就敢明目張膽以牙還牙。
一旦對簿公堂,沒有證據,就無法指控虞大小姐,但是虞大小姐不需要證據,就能指控榮郡王府毀她清譽。
榮郡王妃身子一軟:“可她推三皇子落水,徐貴妃她不會……”
老郡王妃冷笑了一下:“我都能猜到真相,徐貴妃久居深宮,又怎么會猜不到?你覺得徐貴妃能拿她怎么樣?”
榮郡王妃面如死灰。
虞幼窈是官家之女,徐貴妃就是要降罪,也不能無緣無故,可眾目睽睽之下,虞大小姐險些因三皇子毀了清譽這事,已經是人盡皆知。
榮郡王府固然有心算計。
但三皇子也有嫌疑。
紫薇菀是內院,虞幼窈去紫薇菀賞花,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可三皇子身為男子,卻不加避諱,已經失禮在前。
老郡王妃有些喘不上氣,用力咳了一聲:“如果三皇子出了什么事,徐貴妃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但現下三皇子有驚無險,徐貴妃要想的是該如何善后,才不至于牽連到三皇子身上。”
虞幼窈早在算計三皇子落水之前,就已經算好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