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等人看著干著急，老太太早就不耐煩了。
“去，讓瑾行去一趟孫家寨，好好打聽一下，看看孫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阿奶。”
蘇寶慧一聽，抹淚的手僵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蘇錦繡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小姑姑既然是來找娘家做主的，那為何不是先去老屋，反而來了咱們家？”
楊氏也有些詫異，“聽你這意思，是不太對？”
“小姑姑來的時候，穿的衣裳的確是有些不像樣子，可是后來我給她打了水，注意到她沐浴時，身上卻并沒有很臟，妞妞幫我倒水時我看了，水很干凈。”
如此，大家心里頭都多了一些防備。
故意穿地破衣爛衫地過來，而且直接就是奔著他們家來的，要說這蘇寶慧無所圖，誰信？
還是蘇保柱一錘定音，“也不必太擔心。她若是想要進咱們作坊里干活，就說咱們不缺人了。”
不管她打什么主意，只要不讓她親近這里，那一切就都好辦。
蘇保柱原本還覺得這個小妹妹可憐，想著幫一把。
可是聽完了女兒的話，立馬就沉下了臉。
他是老實，不是蠢！
這個妹妹向來聰明機伶，怕是真地在打他們家的主意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就帶著蘇寶慧過來了。
今天蘇寶慧打扮地干凈整潔，沒有帶孩子，一進門，就先幫著張月蘭提了一桶水去灶房。
張月蘭知道她是蘇家的人，也不好推辭，不過水放下之后，便請她移步了。
蘇寶慧只作不知，“這是怎么了？我還不能瞧瞧了？”
“這是嬸子和大郎定下的規矩，我們也不敢逾越，不然是要扣我們工錢的。”
一句話，把蘇寶慧后頭的話都給噎了回去。
等到送走了幾位大客戶，再就是一些零散的小客戶了，而且楊氏手上的活基本上也都干完了，便張羅著老太太和蘇寶慧進了正屋。
“阿娘這么早來，可是有什么事？”
老太太看著這里人來人往，生意興隆，別提多眼熱了。
可惜這老三家油鹽不進，怎么說都沒用。
到現在，也沒答應讓老大過來。
“唉，你把老三叫來，我找他商量點兒事。”
楊氏往蘇寶慧的身上瞥了一眼，便知道她們打什么主意，也沒說破，自己去喊人了。
“我可告訴你，但凡要是跟咱們家的營生扯上關系的，你一個字都不許應！”
楊氏的手在蘇保柱的腰上掐著，神色嚴肅，“你要是敢應了，信不信大郎和繡姐兒能把老屋的房頂給掀了！”
蘇保柱苦哈哈地做了保證，這才進屋。
楊氏哼了一聲，沒興趣聽那些亂七八糟的，轉身又進了灶房。
又烤了一爐核桃酥之后，才跟幾個干活的婦人們交待了，但凡是有人問起他們家里的情況，只說不知道。
特別是提到了缺人與否，一定要說不缺。
張月蘭想著自己遇見蘇寶慧時的情景，心里頭便有數了。
“嬸子放心，我們曉得的。”
張月蘭不認識蘇寶慧，她嫁過來的時間短，而且這蘇寶慧一般也就只有過年和中秋的時候才會回來一趟，也不怎么在村子里走動。
不過，瞧見了，倒是覺得眼熟。
老太太先是倒了一回苦水，然后就開始抹淚。
“老三呀，我知道你怨恨我，可寶慧是你的親妹妹呀。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欺負不管？”
蘇保柱瞅了一眼自家妹子，“阿娘，這是他們兩口子的事兒，我一個娘家哥哥插什么手？若是那妹夫想要納妾休妻的，不用您說，我一定出頭。可現在是他們自己家的一些家務事，而且還是寶慧頂撞婆母，您想讓我怎么辦？”
蘇寶慧哭嚶嚶道，“三哥，婆婆故意給我難堪，不就是覺得我好欺負？我想好了，不回去了。”
蘇保柱一怔，“你說真的？”
蘇寶慧吸吸鼻子，下巴揚了揚，“當然！我把孩子都帶回來了，讓他著急去吧。”
蘇保柱看看她們倆，顯然是一個意思。
好半天，沒人說一句話。
到底還是蘇寶慧按捺不住了。
“三哥，你是知道咱們家的情況的，老屋那邊兒也沒地方住，昨天晚上我和孩子都是擠在了柴房睡的，我看你這宅子大，屋子也多，就讓我在這里住幾天吧。”
蘇保柱覺得，這才是剛剛往正題上引呢。
“阿娘，她都是已經嫁出去的人了，不好好在夫家過日子，跟婆婆大吵一架就跑回來，您覺得合適？傳出去了，將來咱們蘇家的姑娘不得跟著吃虧？”
老太太沒料到蘇保柱會這么說，一時語塞。
蘇寶慧眼睛轉了轉，“三哥，你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棄我了？”
蘇保柱沉默半晌，“行了，別鬧了，一會兒我讓人去找輛牛車，送你回去。”
蘇寶慧眼睛瞪大，“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還想干啥？你不敬婆母還有理了？若真是婆婆苛待你也就罷了，分明就是你自己太驕橫了，難道你真想著讓妹夫休了你？”
蘇寶慧被問住了。
昨天晚上她和老娘一起睡的，才不是睡的柴房，兩人嘀咕了大半夜，都計劃地差不多了，怎么到了這里卻是怎么也說不通了？
“三哥，你就是不想讓我在這里住吧？我還是不是你的親妹妹了？”
外面還有一些客商在，現在被蘇寶慧這高門大嗓一喊，自然也會引起人家的注意。
楊氏臉一沉，示意蘇大郎先穩住客商這邊，自己解下圍裙甩了甩，進了屋。
“喊什么？外面都是客人，蘇寶慧，你要是純粹想過來攪和我們一家子的，那現在就走！”
蘇寶慧被楊氏嚇了一跳，這個三嫂身上的氣勢太強了，她本能地縮了一下脖子。
楊氏自分出來，就管著一大家子，今年這半年來，她接觸的人群不同，身上的當家主母的氣勢自然也就出來了。
可不是尋常村婦能比的。
便是老太太，都被她剛剛的那一下子給驚著了。
待緩過神來，老太太就重重地哼了一聲，“老三，你就眼瞅著別人欺負你妹妹不管？”
“阿娘，我說了，這是他們孫家的事，我插不上手。您要是聽我的，就干脆把人送回去，免得到時候鬧得兩家的面子都下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