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笑死我了,這人臉皮也忒厚點了吧?剛才還說讓丫蛋每家賠他們二十兩銀子,現在又說是為靈蕖好才來的了。”關妮子有時候說話就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中稱呼都能變兩次,但就是這樣簡單的思維都聽出了這里面不可思議的矛盾。她也不會隱藏,當場笑出聲來。
“關家丫頭說得咋恁對呢,這是一幫啥玩意啊?分明是來訛人來了,訛人不成還想要個人情,他真當咱仙馬泉村的人是傻子嗎?”
“俺看不是以為咱們傻,是以為咱好欺負。”
“大過節的上門惡心人,靈蕖丫頭,給她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薩滿大人的徒弟不是好惹的。”
“就是。在一大早上來給人潑臟水,咋潑來的讓他咋收回去。”
“……”
“芙蕖格格的度量和見識豈是鄉野之人可比的?必能體諒我等的苦心。”那個精明中年人鄙視地看了周圍人群一眼,又賠著笑臉看向葉靈蕖:“格格說是吧?”
葉靈蕖先是向眾位給她撐腰鼓勁的鄉親們略點了點頭,然后轉過頭看著這個精明的中年人,瞇起了眼睛,“我不管你們是哪里來的,你們挑釁辱我名聲在先,鬧事不成又在這里巧舌如簧挑撥鄉親們與我的關系,還話里話外地擠兌于我,你們是欺我年幼,還是欺我不夠聰明?”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突然轉冷:“亦或是你們明知道我能查覺,但以為我不敢拿你們怎么樣,所以才膽敢如此囂張?”
那精明男人趕緊抱拳又是一揖到地,“我等怎敢邈視格格?實在是為了明辨是非而來,因此來的都是村里德高望重之人。大家都是一個部落的人,抬頭見低頭見的,還請格格大人有大量網開一面。”
“哈哈,擠兌不成,現在又來威脅我了是嗎?”葉靈蕖冷笑一聲,厲聲喝道:“當真如眾鄉親說的一樣,欺人太甚。你恐怕還不知道,我這人最不受人擠兌。既然你把話已經說得如此透徹,我今天就當你的面小氣一回,按照開始前的約定,每家賠我二十兩銀子,今天的事便做罷,否則誰也別想善了。”
“怎的?葉姑娘真要把事情做絕?”那精明男子撕下了剛才低三下四的誠懇面具,眼中閃著精光看著葉靈蕖,“俺們也不過是被人騙了,前來求證而已。現在事情已經清楚了,你并沒有絲毫損失,竟然還如此咄咄逼人,真以為自己掙了點錢就真的是格格了嗎?”
“終于不再裝了是嗎?”葉靈蕖從鼻子里哼出一口氣,“哼!剛才你那個弟弟反復強調自己親手從我這買走的罐頭,這也是被人騙的嗎?剛才你弟弟要我賠每家人二十兩銀子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阻止,說你弟弟咄咄逼人?怎么到我這就變成度量小把事做絕了?你們對自己還真是寬容啊!”
她也不給那精明男人反駁的機會,瞪大了眼睛盯著他,一句一句的道:“我不管你收了誰的好處,既然選擇了來鬧事,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剛才我當著眾位鄉親和你們的面,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今天你們按約定賠了我的損失,一切都好說,否則我不介意帶你們去衙門走一遭。”
一聽說去衙門,身后老的老小的小又是一陣騷動。
“去就去。真以為有了點錢,又靠上了貝勒府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們村也不是好惹的。”精明男子也不屑地撇嘴一笑,“今天就讓大家伙兒看看,有名的芙蕖格格是怎么仗勢欺人的。”
“你們村是不是好惹的本格格沒興趣知道,但是本格格好不好惹你很快就知道了。”隨著這個清脆的聲音,一個嬌俏的身影騎著一匹神駿的白馬從旁邊路口處轉了過來,正是東歌。
她身后和往常一樣,跟著兩個侍女,四個護衛,一隊軍士。軍士的后面,則跟著一幫衙役官差。
鄰居們這時候也來不及躲避,只好一個個上前見禮。
東歌和鄉親們打過了招呼,冷著臉來到精明男子等十幾個人面前。“此前本格格已經說過,這些罐頭是本格格與葉芙蕖格格合伙制作售賣的,現在更是已經變成貝勒府的產業,竟然還有不開眼的人誣蔑這些罐頭有問題。如此處心積慮破壞貝勒府的生民大計,本格格懷疑你們是敵人派來的奸細。”
“格格誤會了。草民不知道這是貝勒爺和格格的買賣,否則借我們幾個膽子也不敢來找麻煩啊。”一見東歌出現,那精明男子的臉已經苦了下來,一邊心里暗罵提供消息的人,一邊小心翼翼地解釋。
“你的意思是本格格蠻不講理,不許你們說真話嘍?”東歌斜眼看著他。
“草民不敢。”
“那就是你們看人下菜碟嘍?不敢惹本格格,便把主意打到靈蕖身上來了,當真是小人行徑。本格格最討厭這種兩面三刀、欺軟怕硬之輩。”罵完,一揮手,“來人,帶走。好好審問他們因何構陷,有沒有同謀,是否還訛過其他百姓。”
這種事自有衙役上前去辦。眾軍士都沒有動。
軍士是護衛格格安全的,不是辦案的。上次抓容成全一家,東歌也沒動用軍士。這丫頭在大事上是很分得清界限的,不會輕易留給人把柄。
那些人一見東歌動了真格的,有幾個當場崩潰,哭喊著讓領頭大漢和精明男子救他們。可惜了,兩人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哪還有心思管他們?
中秋是重要節日,東歌也就是聽到守衛工坊的將領派人報信,擔心葉靈蕖她們應付不了,才親自帶人過來,處理完了事情,連院也沒進,便又帶人回去了。
折騰了一大早上,太陽已經升起老高。左鄰右舍也各自散去,回家吃早飯了。
佟小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左右看了看沒人,對葉靈蕖關心地道:“我聽說有人來要賠償,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