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神情落在倭寇和胡子的眼中,妥妥地是困獸之斗的狀態,這讓他們一個個興奮起來。通常情況下,陷入這種狀態的人只要撐過他們一輪拼命反擊,就等于判了死刑,那時候就只能任人宰割了,無論誰殺了他們,那可是大大的功勞!
一千兩銀子!
要是全買肉包子吃,就算一天吃十幾個,也能吃八十多年!這些錢要是拿來去城里吃喝玩樂,能找最好的女人,喝最好的酒了!
而且,目標是兩個!
只要想想,胡子們就眼冒綠光,嗷嗷叫著沖上來。好在他們還沒被銀子迷昏了頭腦,知道讓開扶桑大人的路線。很多人也沒想著手刃這一對男女,只想著劃上那么一兩刀,那也是十兩二十兩銀子啊,足夠揮霍好一陣子了!
眼看兩個目標都做出必死準備,胡子們的兇性也調動起來了,一幫倭寇又有意放慢了一點速度,落后最前面胡子半個身位,好讓這些賤種去抵擋兩人的臨死反擊,他們卻可以趁空殺人,這樣一來兩千兩銀子省下了,再隨便賞個十兩二十兩出去,給傷了目標的人,也證實一下大和民族的武士是說話算數的。
顯然這些矮子早有默契,一待他們意料之內的隊形成型,便一改豎刀在肩上的姿勢,轉而變成將刀橫在胸前,緊隨在胡子后面沖向圈內,遙遙把刀尖對準了葉靈蕖和獨孤遇的脖頸、胸腹等要害部位,根本沒顧慮到還有胡子擋在進攻路線上。
前面的胡子一心要搶小功勞,手中兵刃全對著兩人的下三路,心里想著把兩人砍倒,自己既能得到一筆銀子,又能方便扶桑大人殺人,順便討好了主子,說不定還有額外的好處,哪注意到后面的刀尖把他們都籠罩在內了。
葉靈蕖和獨孤遇雙腳開立,微微伏低身子,眼睛死死盯住沖得最快的敵人,隨時準備撲擊出去。
胡子們記得翻譯的話,不去看葉靈蕖的眼睛,只管盯著大腿往下的位置猛沖,來到兩三步遠的時候,就一個個揮刀劍橫砍下來。他們沒辦法不提前出手,因為有些使槍、用棍的同伙仗著長兵器之利,已經攻了出去。如果兩人被他們打倒,自己再上手就沒啥用了,而只要自己的兵刃舉起來砸了下去,這么多人在,到底傷沒傷到誰也看不清,就可以渾水摸魚了。
抱著同樣想法的人太多,以至于一剎那間當真是槍刀如林,殺聲震天,氣勢驚人,連身邊大火的的危險也阻擋不了他們了。
處在包圍圈中的兩人此時也不輕松,一大波長兵器從個個角度往身上捅來,即使他們抱了必死之心也不得不避其鋒芒,硬頂著高溫炙烤齊齊往后退了兩步。幸好后面太熱,胡子們受不了,算是給兩人留下有限的空間,讓過了長兵器的攻擊。但也僅此而已了,因為就這么會功夫,他們的身上就飄出的胡味兒,那是毛發被烤焦了。
無奈之下,二人只得趁著敵人攻擊落空的瞬間再往前踏出兩步,穿進槍棍空隙,手中刀劍橫削出去。但還不等他們招式到位,后面使短兵刃的胡子也到了,更多的家伙往他們身上招呼過來。
葉靈蕖以太極功夫一圈一引,將一把長槍卷起來,橫在身前,反方向掃了回去。“當當當當”連響,十來把兵刃被格開,但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一桿槍藏在一把叉子下面,突然捅了出來,正中她的小腿。
獨孤遇功力已經用沒了,不敢硬碰,只得一邊閃避一邊攻擊最近敵人的要害,用這種同歸于盡的打法逼退胡子。但人實在太多了,他是逼退了一個,卻有三把刀從空隙中插了進來,分別劃在他的兩條腿上。
一個照面,兩人同時受傷,身形一栽歪,就往地上倒去。
胡子們興奮大叫,正要再上前補刀,卻聽后面大喝一聲:“讓開。”
這些玩意遇到弱者是狼,遇到更狠的就變成了羊。他們見兩個目標都已受傷,可以領到賞錢了,聽到喊聲后,以為扶桑大人要親手殺人,誰也不敢搶,一齊往后退了一步。
一道黑影從人叢后面飛射而來,直指葉靈蕖胸口。“鼠輩你敢!”葉靈蕖嬌斥一聲,手刀向上斜撩,削向那道黑影。獨孤遇不顧兩腿傷口疼痛,使出全身力氣合身撲去,左手抓向空中的黑影,手中劍脫手而出,射向黑影刺來的方向。
這時候算計自己人的,當然是雷豆杵子了。他只說讓開,即使過后倭寇追究,也算不得什么罪名,但卻可以撿個大便宜。他這一鞭刺出,先選擇了葉靈蕖,因為只要這死丫頭倒了,剩下獨孤遇一人不足為慮。獨孤遇也知道這點,所以才全力搶出,那架勢分明是要和這耗子同歸于盡,以救下葉靈蕖。
就在這時,那長鞭突然由直而彎,鞭梢兒一卷,轉而向獨孤遇的脖勁刺來。原來剛才刺向葉靈蕖不過是幌子,獨孤遇才是他的目標。
這損種極其狡猾,看出二人感情匪淺,若是葉靈蕖遇險,獨孤遇必舍命相救。而他此前又放出話來,給人感覺他必殺葉靈蕖而后快,所以這一鞭刺出誰也沒懷疑,直到二人招式用老,獨孤遇再無變換姿勢可能,才將鞭子抖彎,殺向這邊。
“不要……”葉靈蕖目眥欲裂,厲叫一聲,手中劍連忙回收,強行踢出一腳,她知道離鞭子遠,要踢中不容易,這一腳是踢向獨孤遇的,想著把他踢開,哪怕受點傷,也比丟了命要好。
但一來她有傷在身,二來獨孤遇撲出太快,離鞭子又近,哪還來得及?眼看鞭梢離獨孤遇的脖子不過兩指距離了,自己的腳還有數尺才能夠到他,而且匆忙聚起的力氣已經用盡,不可能踢到人了。她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泉涌而出,“不……”
她撕心裂肺地悲呼一聲,眼前的一切都被淚水模糊了,耳朵里只聽到一聲刺破耳膜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