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救計劃失敗了。
盡管嬋夏跟于瑾皮了一下,但短暫的玩鬧過后,一股濃濃的凄涼從心底油然而生。
“我明明是想救這些婦人出來的...”嬋夏沮喪道。
卻不曾想,正是這些婦人,差點害她死于蛇口。
“是我考慮不周。”于瑾揉了揉嬋夏的頭發安撫道。
若沒有梅三這個變故,他們的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的。
“紫雀這種天生的惡人損人不利己我還能理解,可那些婦人原也只是普通人,她們也曾感受到被人欺凌的滋味,為何還要這樣對我?”
無論看過多少次人性的丑惡,再經歷時還是會很難過。
“受害者和施害者的身份都不是固定的,很多受害者在受到侵害后,想的是讓旁人也嘗到被害的感覺。”
嬋夏忽然想到紫雀被她撂倒前喊的,不寒而栗。
“無法與傷害自己的人對抗,只能尋找更弱小的欺凌,不斷的輪回和重復,正因如此,我們這樣的執法者,才有存在的意義。”
執法者的存在,便是要斬斷惡性的輪回,追求正義,對作惡者依法制裁,建立一個相對公平的體系。
“別沮喪了,至少你還撈了倆出來,也不算全完沒有收獲。”
于瑾比了比車外。
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營救效果,但總算不是顆粒無收。
“我真是越想越氣,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嬋夏想到那如銅墻鐵壁般的莊園,心里還是一陣膈應。
為了達到一己私欲,弄了這么個人間修羅場出來。
“算自然是不能夠。”
于瑾示意嬋夏叫小翠進來。
“太傅府你是不能回了,若你好好配合我們,我倒是可以給你找個安身之處。”
小翠跪下,對著嬋夏哭道:
“承蒙姑娘搭救,姑娘你想問什么盡管問,只要是我知道的。”
“這莊子可是梅顯所有?”
“這莊子是記在府內大管家名下,當初改建時奴婢也在。”
“這些婦人被抓回來后,梅顯可曾來過?”
“不曾,全都是大管家出面,那廖媽媽便是大管家的媳婦。”
“老奸巨猾。”嬋夏恨得直磨牙。
如此一來,哪怕是到了御前對峙,她也不占理。
只要梅老狐貍把責任都推到大管家身上,只說大管家為了給他治病想了這么個昏招,推個替死鬼出去,即便是燕成帝想追究也是拿他沒辦法。
“那梅三又是怎么回事?”
“三公子胎里不足,出來就是個傻的,太傅給他娶了好幾房回來他都不愛,唯獨喜歡那肚子大的,抓進來的婦人只要稍有姿色都會被他看上,就算沒有這些婦人,他原本在京城內也是看到有姿色的便搶回來。”
不止是尋常人家的婦人,有時候連小官家眷他也敢動,那些吃了虧的都礙著太傅的威懾,不敢聲張。
“王八羔子...臨走前就該給他切了。”嬋夏只恨剛剛沒找到機會下手。
留著這種禍害,以后還指不定要害多少人呢。
車一路趕赴京城,趕在黎明前到了城門前。
毛番拓和彩凝早已在城門守著,看到于瑾的車忙命守城開門放他進來。
“少爺,你可算是回來了,府內傳了話,讓您回來先去府內聽話,皇上那也說讓你帶著夏姑娘速速進宮。”
“告訴你們那個什么鬼老爺,就說我師父偶感風寒,短時間內不能見他,一個月,不,一年都不行。”
嬋夏有預感,于老大人那個壞痞子想要見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兒。
必然跟她昨日救人有關。
“夏姑娘,你這也太...”毛番拓滿臉為難,麻煩您想個上點心的借口好么?
什么風寒需要一年?
“那你就說...說我師父渾身長了腳氣,啊!”嬋夏捂著額頭,憤怒地瞪著那個隨便敲頭的男人。
她好歹也是個大姑娘了,他這樣不分場合的除了打腚就是敲頭的,她不要面子?
“不要滿口胡言,收拾一下,隨我進宮。”于瑾被她那句“渾身長了腳氣”惡心到了。
這傷敵一百自損兩百五的毛病就戒不掉了。
“那老爺那——”
“沒聽到她說的?我偶感風寒,一年內都回不去。”風寒一年也比渾身腳氣好聽多了。
毛番拓瞠目結舌,這,這還是他那個冷面無情的少爺嗎?
“習慣就好。”彩凝面無表情地說道,跟夏姑娘在一起時間長了,一切皆有可能。
于瑾帶著嬋夏回到他的府內,嬋夏一路嫌棄個不停。
“你看看,我就說你窮吧?你還不承認,四品官員找不出第二個住這么小宅子的了,梅老頭子關孕婦的莊子都比你這大。”
“嫌小你可以不來。”于瑾沒好氣道。
這丫頭勢力的嘴臉還真是不討人喜歡。
“少爺在宮中有單獨的院子,平時很少回來的。”彩凝解釋。
“我師父好歹也是御前紅人,住這種地方不是打皇上的臉嗎?彩凝啊,你在京城打探一下,有沒有合適的府邸,不求最好,但求最大,要氣派,要豪華,能夠凸顯我師父御前紅人的身份。”
“這...怕是不太好找啊。”
“有什么不好找的?我看梅老頭的太傅府就不錯,你看看他府上的匾額多大,照著他的尺寸打一塊于府的牌子出來,咱搬家換個牌子就行,除了他那堆小老婆和手底下的惡仆不要,其他咱都給收過來!”
彩凝嚇的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偷偷朝著于瑾看去,見于瑾蹙眉,不悅道:
“休得胡言亂語。”
彩凝稍稍松一口氣,還好少爺也沒太過放縱夏姑娘。
梅太傅乃朝廷一品大員,門生遍布朝野,夏姑娘這番話可真是駭人聽聞。
“一共就這么幾口人,弄那么大個宅子作甚?難不成把屋舍推了,給你種草藥不成?”
彩凝的下巴都要掉了,所以少爺并不是制止夏姑娘冒犯太傅,只是單純的覺得...人家宅子太大?
也可以理解為,窮的沒錢維護那么大地方?
“我還就看上他那了,他住這么大的地方,心都野的沒邊了,就該給他換個地方洗洗他那骯臟的心。”
京城天牢特別適合。
想到一會要見大肥羊,嬋夏摩拳擦掌,能不能把梅老頭拉下馬給師父換個新家,就看待會面圣了,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紫禁城內的燕成帝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