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老不死的,休要往太子殿下身上潑臟水。”一名武將站出來。
此人叫做蔣蓋,是負責萬安城守衛。
蔣蓋漲紅了臉,他是武將,不會咬文嚼字,字字誅心。
“啟稟王上,太子殿下忠心報國,并無二心啊。”蔣蓋實在想不出什么替太子殿下分辯的話。
這一次,太子殿下行事是莽撞了些,但是他也不能任由這些言官把太子殿下往死里坑。
劉直調轉槍頭,直叱蔣蓋,“蔣蓋,你負責萬安城防衛之事,享受俸祿,卻做不好守將之事。你究竟食的是王上的俸祿,還是殿下的俸祿?”
劉直這話,真是誣陷。那是太子殿下,就兩個人,他回來,自己怎么敢阻攔?
蔣蓋真是欲哭無淚,不但沒有替太子殿下開脫,還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他無奈地跪下,“王上,臣有罪,沒有做好本職之事。但臣一直勤勤懇懇,忠心無二,并非像劉大人所說。”
劉直這個不怕死的老家伙真是見誰咬誰啊。朝臣看王上的臉色并無什么特別的,一時也猜不準王上的心思。
這時,又有一名官員站出來,“啟稟王上,三殿下聰穎好學,勤勉為政,任賢用能,可勝任太子一位。”
他說完,好幾位大臣站出來附和,紛紛表示三殿下可堪大任。
姜王思忖著,望向三殿下姜奕。姜奕面色不改,依然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他這個皇子確實很招他喜歡,溫潤如玉,做事進退有度,像極了魏貴妃。
只是,姜王從來都不想過早立太子。當年冊立淵兒為太子,也只是為了更好地籠絡王家,穩住王家。
自己還不老,正值壯年,這些人是不是太著急了?
若現在冊立奕兒為太子,魏家豈不是獨攬朝政了?現在平穩的朝堂局面就會被打破。
他有些不悅,暗暗記下了這些支持奕兒的朝臣。
這時,四殿下姜璟走了出來。他重重地跪下,口氣有些傷心。
“啟稟父王,大哥他雖然犯下大錯,可是事出有因。泠兒才及笄,又乖巧可人。突然夭折,奕兒都是心疼不已。更何況,泠兒更是大哥一母同胞的妹妹,就想著趕來送王妹最后一程。突聞噩耗,未來得及向父王請命,還望父王能寬恕大哥。”
他說得情理動人,一時傷感,話語竟有些哽咽。
“大哥為國戍守邊關多年,沖鋒陷陣,浴血殺敵,兒臣雖習得一身武藝,卻也自愧不如。”
姜王有些詫異,不僅僅是他,連謝致遠也沒有想到四殿下會突然替太子殿下求情。
這個四殿下看著忠厚老實,就愛舞槍弄棒,在姜王心中沒什么分量。謝家暗地里一直栽培著他,卻一直比不上三殿下。
今日,倒是有膽識替太子殿下求情。
身在帝王之家,沒有手足相殘,還在這種時候替淵兒求情,很是難得。姜王念他顧及兄弟之情,甚感欣慰。
四殿下都求情了,三殿下自然不好一人杵在那里。他也順勢跪下,替姜淵求情。
他心里當然不愿意了,昨夜祖父就傳信自己,今日朝堂上借機廢了太子,自己順勢而為,當上太子。
這個姜璟突然倒戈姜淵做什么?難不成知道自己沒能力,當不上太子,就要投靠姜淵?
原本以為魏家和謝家這一次會一致聯手弄倒姜淵。
劉直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又伏在地上,“王上,太子殿下確實有軍功,可是一個將軍未得軍令就私自離開邊關,置皇權于何地?置百姓安危于何地?”
“一個將軍沒有樹立好的榜樣,任性妄為。以后,士兵還要不要服從軍令?若一個士兵因為家中變故,便擅自離開軍營。王上仁慈,不追究責任。那成千上萬的士兵都有樣學樣,該當如何?這就是陣前叛逃。”劉直說得慷慨激昂。
姜王嘆了一口氣,這言官就喜歡把小事化大,芝麻大的小事說得如此大逆不道。
“王上啊,太子殿下桀驁不馴,殺氣太重,實難擔當太子重任啊。”
“劉直,什么陣前叛逃?你這是在戳那些將士的心!若不是我王兄戍守邊關,威懾蠻人。我姜國每年要送多少無辜的皇室女子和親?”
“你可曾想過,若沒有那些將士奮勇殺敵,你豈能每晚高枕無憂,安然入睡?大哥也好,士兵也好,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是血肉之軀,有父母高堂,有兄弟姊妹,也是有感情的。”
四殿下憤怒地指責著劉直,他也是在指責朝堂之上這一群勾心斗角,利益至上的烏合之眾。
這些話,今日他說得痛快,說得酣暢淋漓。他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姜奕登上太子之位,魏家霸占朝堂。
他這番話,說得眾人羞愧。姜王自然知道,璟兒的話意有所指。
他想起來那只步搖,自己終究是虧欠了王家,可這是他成為王上的代價。
姜王隨口一說,“聽說王老將軍最近又犯了癔癥?”
朝臣頓時摸不著頭腦,好端端地,王上怎么突然提起了王燁?
朝堂之上,局面一時僵硬。這時有小太監傳話給了李忠全。李忠全聽后,神色慌張,趕忙稟告了姜王。
原來,太子殿下自請去了大理寺。
姜王聽后,讓李忠全告知朝臣。官員們聽后,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魏英杰已經明了王上的心意,今日之事,是自己急于求成了。
這時,魏相站了出來,“王上,太子殿下有功有過。此事,念及人倫,小懲大誡即可。太子殿下既已知錯,自去大理寺領罪受罰,還望王上寬恕。”
姜王沉思片刻,站起來,說道,“璟兒,起來吧。太子有錯,笞刑五十,給孤好好在牢中反省,關一個月的禁閉吧。”
帝王也是需要顧及自己的聲名,昨日他能隱忍不發,今日朝堂之上,難不成要讓百姓說自己冷血無情,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放過?
既然,淵兒自知做錯,甘愿去大理寺受罰,彼此都有臺階下,這樣最好。
他可不想讓這件事,成為百姓們茶余飯后的談資。更何況,三足鼎立,這樣的朝堂局面才是他想看到的。
劉直還想再說些什么,王上用冰冷的眼神威懾著他,這是在提醒他。
太子殿下已經受到懲罰了,他雖是言官,也不能左右王上的決定。
此事就這樣作罷。散朝后,魏英杰上前攔住謝致遠,“謝相,倒是會見風使舵,不知何時攀上太子殿下這棵大樹了?”
謝致遠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他現在沒有心思在這里同魏英杰斗嘴。
他要去問問四殿下,究竟在想什么?難不成要把整個謝家交給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