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聽說過不少富豪被綁架的案子,裝孫子悄沒聲的交了贖金還有保命的可能,也有因為種種原因被撕票的,對方報警啦沒準備好錢啦,又或者單純因為綁匪心情不好。
公海,便是最佳撕票地點。
尸體都找不著,永遠無法定罪。
程清風周身一肅,整個人氣勢都變了。眼神中射出銳利的寒光,好似馬上要面臨什么洪水猛獸。
陸續有船只駛到附近,一個瘦高的男子走到甲板上,不遠不近的瞟了一眼他們。
身后有人附在男子耳邊說了什么,兩船相接,他輕巧的一跳,便帶人來到了江暖他們所在的船上。
離得近了,江暖才看清楚這男子。
他五官十分精致,只從面貌上看和程清風還真的有那么一絲相像,但面色呈現出不健康的青白色,身材很瘦,海風吹起他半敞開的襯衫,根根排骨清晰可見。
眼神也透著邪氣,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此刻他輕車熟路的打開酒柜摸出一瓶威士忌,打開瓶子倒了大半杯,仰起脖子大口吞下。
毫不在意順著下巴流下的酒液,仿佛喝水一般。
看來還酗酒,這樣的富家子弟江暖不知道見過多少,這位就是被程清風干掉的正牌繼承人,那位大少?
她心里正想著,男子走到他們面前,刺鼻的酒氣熏得她有些皺眉。
“這位,就是我親愛的弟弟了?”他晃晃蕩蕩的沖著周圍說,“今天真是個美好的日子,要慶祝一下。”
他說完,一手高舉起酒杯,一手舉起整瓶威士忌,然后——
向下傾倒。
金黃色的酒液嘩啦啦順著程清風的發頂,澆了他整頭整臉,一直蔓延到胸前。
那人癲狂的放聲大笑,伴隨著幾聲咳嗽,笑得他蒼白的臉上都染上紅暈。
酒瓶被他順手丟下,咕嚕嚕的在江暖腳邊打轉。
威士忌瓶身較厚,丟在木地板上,沒有碎,江暖暗自衡量著,就是不知道比起酒瓶子,你的腦子夠不夠硬?
作為護夫狂魔的女人,此刻不表現正待何時?
“我艸你大爺!”
她俯身撿起酒瓶,沖著那人的腦袋猛地砸過去!
江暖的出手冷不防,就連大少的保鏢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個力度要真的砸到了頭……保鏢們嚇出一身冷汗,紛紛圍到大少身邊。
江暖甩甩手,有點遺憾。
臭感冒,害的老娘手都虛了。
程清風原本麻木的眼神迸發出奇異的光,他看著身旁面露遺憾表情的小女人,心底那一小片地方柔軟的一塌糊涂。
被倒酒,那算什么,他根本毫不在意。
侮辱對他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不管是被倒酒還是被按著頭強迫到垃圾桶里找吃的。
可只有一個她。
只有一個她,肯這樣直白熱烈的維護他,不管對面是誰,不管身處何處。
剛剛差點被酒瓶開了瓢的大少拂開保鏢,走了過去。
他細細打量了江暖一番,“怪不得你把這女的當個寶貝……”
他話沒說完,便直直走掉,揮了揮手,保鏢便壓著程清風一同跟在大少后面進了船艙內的房間。
江暖搓了搓手臂,上面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個神經病大少盯著她看的時候,怎么說呢,感覺就像陰冷潮濕的毒蛇在沖她嘶溜嘶溜的吐信子。
這會兒就剩兩個保鏢看守她,江暖感受到了久違的輕松。
至于那個神經病找程清風干嘛,她一點不操心,也不擔心,反正程清風會搞定的。
她餓了。
左顧右盼也沒找到吃的,吃了藥這會感覺好點了,江暖干脆起身往開放式廚房走去。
因為有著暴起傷人的前科,保鏢看到她有所行動,第一時間走過來盯她。
她毫無壓力,打開柜子找到幾包速食面,又開冰箱拿了兩顆雞蛋,一個三文魚罐頭。
“喂,打開。”
她理所當然的把罐頭丟給保鏢。
保鏢沉默了一下,無語的打開。
開火做飯,很快便有香味傳出來,江暖肚子幸福的咕咕叫。
房間內,程清風勾起唇角,看著終于露出底牌的大少,心中滿是嘲諷。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會去肖想那些不該得到的東西。如果真如大少所說,那么事成之后,我拿我應得的那份,咱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大少也伸出手和程清風交握,原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周折,沒想到這么快就搞定了。
看來老不死的眼光也不怎么樣嘛。
也對,人一旦有了弱點,他就是能起飛的潛龍,也要乖乖趴在淺灘里聽他指示。
那個女人,就是這小雜種的弱點。
大少內心不無快意的想著。
程清風也仿佛松了口氣,“為了慶祝我們達成共識,大少不如送我一份小禮物?”
“只要我能做到。”大少邊擦手邊從善如流的點頭。
程清風眼神微瞇,目光落在右后方那個黑衣保鏢身上。正是當初在地下室輕薄江暖的那個。
“不會讓你為難的。”
他走過去,“我要他一只手。”
身后很快便響起清脆的骨頭折斷的聲音,還伴隨著慘叫。
動了不該動的人,這就是代價。
程清風面上一派滿意。
大少也很滿意,從江暖和程清風被綁,他所有的消息都了解,自然也明白江暖對于程清風來說比他認為的還要重要。
只要看牢了這個叫江暖的女人,就等同于把小雜種捏在了手心里。
老頭子還有幾天好活,想要拋棄他?
他倒要看看,等到老頭子臨死前看到自己囑意的接班人其實只是他的一條狗,會有多么精彩的表情。
程清風走出去,看到江暖圍著圍裙在忙碌。
“哎呀,你總算出來啦,快把面端過去,餓了吧?我特意給你煮的!這些人真是的,坐牢還給吃飽飯呢,他們居然連飯都不給……”
耳邊是她絮叨著瑣碎的話,程清風看著眼前煮的糊成一團的面,聞起來很香。
簡直像他的心一般,七零八落,糊成一團,再也分不出對眼前的小女人,是利用,是玩弄,還是真切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