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說得對!”
程先生就喜歡阿城坦誠的模樣,其他人都在他身邊唯唯諾諾的,一句實話都不敢說。
“這地方受罪,還是咱們海市好!”
阿城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落在底下人眼里,程先生對阿城果然非同一般。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程先生擺擺手,留下阿城幾個心腹,站在角落里的阿力看了一眼阿城,當初一起喝酒罵人的兄弟,這會兒人家已經坐在大老板身邊平等對話了,他被人拍了下,也趕緊隨著出去守門。
門被關上,程先生掃視了一周,這里都是百分百值得信賴的人。
“今天晚上,你們都做好準備。”
話已出口,所有人神情都嚴肅起來,阿城輕輕點頭,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在思索如何讓隊友盡快得到消息。
這個跨國販毒集團已經盯了幾年,所有同事戰友都在跟著一起熬,他必定會竭盡全力。
只成功,不失敗。
生日那天,江暖還是沒能等來韓立成。
可以說,韓立成自打和她說了生日要回來,之后便再也沒了聯絡。
好像人間蒸發,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江暖邁進了高三生活,也滿了十八歲,他曾經說過的,她可以做選擇了。
但是他人不見了。
江暖依然按部就班的上學,每天回來遛狗,做飯,打掃房間,然后給城哥打電話。
那個電話好像永遠沒人接,自動掛斷后,她還會發一條信息。
她的生活過得很充實,她和江小帥也都實現了新年愿望,考第一名。
一個月后,電話終于接通了。
正準備牽著繩子遛狗的江暖,愣住了。
阿黃有些著急,看著主人不動,搖了搖尾巴,但它是個溫馴的狗狗,最終也只是窩在主人的腳邊安靜等待著。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
“是你嗎,城哥。”
江暖用力握著手機,指尖發白,“你好好的嗎?”
“沒關系的,你還活著,只是不方便說話,對嗎?”
“如果是的話,你就敲一下桌子,或者床,什么都行,發出一點聲音讓我知道就好。”
主人突然的情緒不安影響了阿黃,他忍不住“汪”了一聲。
江暖一動不動,像是牢牢釘在了地上一般。
那邊突然傳來急促的喘息聲,然后緊接著是一聲悶響。
這也算是回應了吧,他的確還活著。
“嘟嘟嘟……”
江暖安靜的聽著電話掛斷的聲音。
兩千公里外的醫院病床上,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掛斷電話,身體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手機也掉落在床邊。
隨時監護他的醫生立刻沖進來,熟練的指揮著對他的救護。
最終,在器械和藥物的作用下,病人最終恢復了平靜,陷入了昏睡。
這種平靜只是短暫的,等到病人醒來,又是新一輪的兵荒馬亂,直到他的生命耗盡。
雖然存活的概率是有,那也只是行尸走肉哦,而且很多時候生不如死。
這個事情大家都知道,也正是因為知道,才會如此難過。
高峰看著病床上曾經陪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手里捏著從床底下撿起來的手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他坐在病床里的椅子上,直到夕陽照射進來,紅彤彤的,病房里看起來溫暖明亮,但躺著的那個人,卻被死氣籠罩了一般,哪怕費盡全力的睜開眼睛,那里面再也找不到一絲活力和明亮。
“醒了?”
他每天清醒的時間有限,有些事情,必須要抓緊時間溝通。
高峰揮了揮手機,“小豆芽?”
病床上那個人沉默不語,也沒有絲毫反應。
高峰不知怎的,覺得嗓子澀澀的,眼睛也干疼干疼,應該是太久沒休息了吧。
“就這樣吧,我帶她來見你。”
“不。”
韓立成開口了,像是粗糲的砂紙打磨過一般,聲音嘶啞的厲害。
非但如此,他還盡力搖了搖頭。
“不見。”
“你何必呢阿城?你以為你這么做很偉大,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想見你呢?”
高峰撓了撓頭,心里沉甸甸的,他現在什么都不想,他就想要他的兄弟,他媽的最后清醒的時候能好過一點!
“人家要是不想見你,能這么天天打電話發信息?不牽腸掛肚的,感情不到位的那種,早就把你拋在腦后了。你別和我說怕影響人家之類的廢話,萬一人家愿意被影響呢?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想想自己!”
高峰氣的想砸墻,看著兄弟那執拗的樣子,他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般。
“行吧,程志鵬的犯罪集團被一窩端了,就剩下幾個漏網之魚,被抓是遲早的問題,上面近期要開表彰大會,你要快點好起來,到時候要領證書呢,你可得穿的精精神神的去!”
韓立成微微點了點頭,然后便閉了眼。
病人的身體需要休養,高峰也走了出來。
他靠在門口,忍不住咬著自己的手腕,不讓自己哭出來。
阿城知道的,知道自己根本沒辦法精精神神的去參加表彰大會。
“哎,韓立成的家屬還是要早點到位啊,他這種情況,還是需要有人貼身照顧的。”
護士追著高峰出來,通知他。
高峰胡亂點點頭,交代他們要好好看著,心里卻亂七八糟的。
想到韓立成的母親接到通知以后的表現,更是為兄弟不值。
就在這時,他手機響了。
“峰哥,有個小姑娘找上門了,說是……說是城哥的女朋友。非要見城哥,不然她就不走。”
“叫什么,怎么找到地方的?”
他們自己人的地方,一般人不會找到。
“叫江暖,說是——”
“你們先穩住她,等我回去再說。”
高峰咬咬牙,“對了,安排個人平時注意著點兒這小姑娘,保護為主,沒事兒不要打擾到人家。”
看來必須要回去一趟了,他又回身交代了自己人照顧韓立成,買了最近的機票飛回海市。
江暖能猜到城哥不太好了,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要盡快見到他。
只有見到他,才能想辦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