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開始不覺得有什么,躺下休息了一會兒,又起來才覺得不對。
褲子濕了。
冷靜,江暖輕輕對自己說。
她等到那陣抽痛結束,才緩緩的起來拿起自己準備好的待產包袱,一級一級穩穩當當的走下去。
等到腳落到實處,才松了口氣,沒辦法,阿姨一早買菜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她也不能干等著。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還沒撥號碼,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媳婦兒?”
沈硯滿頭大汗的跑過來,他一早上訓練都不安心,只覺得心驚肉跳好像要發生什么事情。
最后實在忍不住尋了個借口請假跑回來看一眼,沒想到一推開門就對上了媳婦兒無助的眼神。
江暖先對沈硯伸出手,又指指地上的包袱,等到沈硯強有力的臂膀攬著她,把全身力氣都靠在他身上,才開口道。
“沈硯,我要生了。”
“什么?!”沈硯還想問媳婦兒為什么不喊叫,別人生孩子不都是疼的受不住嗎,但一切的一切都來不及說出口,匯聚成了行動,他抱起江暖風一般的沖出去。
他沒用車,是跑步回來的,這會兒自然也一路跑到了醫院。
“醫生!醫生!”
他粗著嗓子把醫生護士都給嚇得飛奔出來,以為發生了什么需要急救的事件。
誰知道一看,是要生了,但要生和生出來還有很長一個過程,秦醫生趕過來給江暖做了檢查,冷靜的吩咐那位明顯已經神經錯亂的丈夫。
“剛開了兩指,等著吧。”
沈硯松了口氣,就感覺他媳婦兒在拽他的袖子。
“我的待產包——”
江暖也顧不上疼了,被這個二傻子的速度快整暈了。
心心念念只有她精心準備消毒過的待產用品。
“知道的知道的,我馬上讓人送來。”他摸了摸小媳婦兒蒼白的臉,心里泛起說不清楚的酸澀心疼。
又反復叮囑醫生不能離開江暖,然后跑去院長室借了電話打給畢志剛,讓他派小劉回家拿東西,連人帶車都給征用了。
畢志剛一聽兒媳婦要生了,自己熱騰騰的孫子孫女就要來了,辦公室也坐不住了,喊上小劉倆人就往家里趕。
趕到家里,剛好碰見王阿姨手足無措,因為她去叫江暖吃飯的時候,發現本來應該呆在家里的孕婦不見了,客廳的地板上還掉了個包袱。
正是江暖平常總是收拾的那個,說是生孩子的時候要用的。
不會是江暖發動了,自己跑去醫院了吧,可她自己連包袱都拿不住,萬一在外邊除了什么意外?
王阿姨想到這家里兩個男人對孩子殷切的期盼,嚇得拿電話的手都在抖。
幸好畢志剛及時趕回來,解救了她。
“快,小劉收拾東西,王阿姨你在家燉上前陣子我拿回來的那些東西,等小暖生了我讓小劉回來取!”
畢志剛想的很周到,前陣子專門到處搜羅產婦事宜的食材東西,現在派上用場了。
王阿姨松了口氣,看樣子沒出大事兒。
想再多問兩句,人家已經走了。
沈硯看著額頭滲出冷汗的江暖,第一次感受到了無能為力的心痛。
他握著她的手,“媳婦兒,你要實在難受,你就掐我,擰我。”
江暖正在經歷一波宮縮,那叫一個酸爽,剛好聽到這個始作俑者的聲音,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就算沒踹,那個眼神也很到位了。
“媳婦兒。”
他愧疚的低下頭,恨不得疼的是自己,把一旁等著自家媳婦兒生娃的男人樂死了。
“兄弟,你這也太內個啥了,娶媳婦不就是生娃的,哪有那么疼呢,哪個女人不得經這么一遭!”
他可是看了這兄弟半天了,那叫一個低聲下氣賠小心,開玩笑,女人生娃天經地義。
還搞得跟男的做錯事了似的,“女人啊,就不能慣著。”
“哐啷”一聲,茶缸子掉地上了。
驚得那男人一回頭,就見到他媳婦兒怒瞪著他。
“怎么了這是,不會小心著點,磕碰壞了看你怎么用。”男人彎腰撿起來,還沒察覺到媳婦兒的怒意。
沈硯瞟了一眼那邊,本來不想理會,但這人說閑話也就算了,居然連他媳婦兒也一塊說進去?
“兄弟這話我聽著不對,哪有什么天經地義的事兒,女人嫁了我,甘愿忍著這么大的疼給我生娃,這就是我要感激的地方,好好照顧著才是天經地義,照你這么說,那不就成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江暖看了他一眼,唇角露出些笑意。
她就說這個男人看著憨厚,實際上最會使絆子陷害人了。
“嗨!”
隔壁床的男人郁悶的嘆了口氣,話不投機,于是轉頭對著自家媳婦兒開始說自己那一套。
“媳婦兒你說呢,不都是這樣的嘛,誰家懷個孕還這么嬌氣,你平時不也啥都干?”
“我啥都干是因為你家沒人長手。”
女人聲音有些陰沉,肚子又疼,沒精神再跟丈夫掰扯。
“哎哎,你這話怎么說的?那我娘懷著我的時候還下地干活呢,怎么就你們這么嬌氣。”
“我娘都說了,都是干得少,干的多了到點兒自然就生出來了,也沒多疼。”
“你看看你,還要干躺著等——”
“啪!”
沈硯和江暖正聽著呢,突然就聽見噼里啪啦東西掉的聲音,外加一個清脆的耳光。
倆人齊齊看過去,只見那個孕婦披頭散發從床上艱難的坐起來,旁邊桌子上放的東西全給摔地上了,那孕婦又揚起手給了自己男人另一個耳光!
“啪!”
“你娘你娘,找你娘生去!老娘不伺候了!”
或許是這個轉變太大,那男人一時之間都沒回過神,孕婦自己下了床,邁著八字往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老太太,一看這架勢就叫嚷起來。
“這是怎么了,兒子,怎么了這是?不是我說你媳婦兒,這脾氣也太大了些,哪有女人打自己男人的,無法無天了都……”
她自然是在外面就聽見動靜了,見到兒子吃虧才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