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顧不得那么多了,江暖知道剛才腦子里突然來那么一下劇痛,肯定是小粉紅搞得。
腦海中的電流聲突然越來越嘈雜,“嘀——”
“啊!”
江暖感受了一把被電擊大腦的酸爽,痛苦的大叫一聲,順勢使出全身的力氣!
助產士死死的按著她,不明白剛才還奄奄一息的產婦怎么突然想要從床上蹦起來,好在生出來了。
“出來了出來了!”
“我的天吶可嚇死我了。”
醫生腿都軟了,想著外邊死死按住的男人。
產房門被踹開,沈硯聽見江暖那一身痛苦大叫,再也忍不住沖了進來。
“媳婦兒?”
“媳婦兒!”
映入眼簾的便是江暖沒一點血色的臉和唇,滿頭大汗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又如同瀕死的魚,張著嘴巴也呼吸不到氧氣。
“我媳婦兒怎么了?”
他沖到江暖身邊,握著她的手,輕輕晃著。
“媳婦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江暖眨眨眼,費力的點點頭,“孩子,照顧好孩子。”
說完,她就閉上眼順從自己的意志墮入黑暗中。
江暖疲憊至極沒覺得,可聽到這句話的沈硯要瘋了。
這句話——怎么聽都是交代后事啊!
沈硯瞬間感受到了置身于冰天雪地的絕望,渾身的血都被凍住了,眼睛干澀的厲害。
旁邊的醫生看著難得臉色嚇人的很,連忙上前給江暖做了個檢查。
“沒事兒,產婦沒事兒,就是太累了睡過去了。”
沈硯看看江暖,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的確是溫熱的,還發出了有節奏的熟睡的呼吸聲。
胸口梗著的一口氣,這才散了。
“恭喜,母子平安!”
助產士裹好孩子,抱過來,沈硯看了一眼,便交給了程曉芬和畢志剛。
剛才江暖生產突然出狀況,他沖進來后,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程曉芬快嚇死了,你說說全家就這么個小閨女捧在手心里疼也疼不夠,命運多舛不說,好不容易盼來了好日子,在出個什么事兒真是要她的命了。
內心再次慶幸沒讓宋婷來,要不然剛才那架勢,非得嚇出個好歹來不可。
這會兒心驚肉跳的,看著女婿不錯眼盯著女兒的模樣,倒是心里有了點安慰,她好像有點知道為什么女兒就要跟著女婿過日子了。
連生下來的孩子都顧不上,一顆心都在女兒身上,這樣的男人也的確值得托付終身。
江暖再醒來的時候,什么都弄好了。
孩子好好的躺在身邊,周圍都是靜悄悄的,她住了個單人病房,身邊就沈硯一個。
沈硯這才有空看看孩子,是個兒子,頭發濃密,臉小,都說長得好隨他媽,他心想著隨她也好,那的確是好看的。
“醒了?”
江暖剛一睜開眼,就對上了沈硯那布滿血絲的雙眸。
“嗯。”
“身上是不是很疼?”沈硯嗓音還有些暗啞,端著水杯,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來喝水,溫度剛剛好。
江暖的確是渴了,喝了好幾口。
正想問人呢,就聽他說道。
“我讓爸回去了,他幫不上忙還添亂,對醫生瞎指揮,等他下班再來看孩子。王阿姨燉的湯在這里,她在外邊,需要的時候叫她就行,孩子……孩子說是要吃奶。”
沈硯說著,把保溫桶擰開,給她倒了補湯,又拿了吃的。
江暖不太想吃,但也知道必須補充能量,于是喝了半碗湯,吃了雞蛋。
剛好吃完孩子醒了,哼哼唧唧的,她覺得胸前有些脹痛。
“把孩子抱給我。”
江暖身上還是覺得沒力氣,又疼,她擔心再不給孩子喂,就要拘奶了,那才叫痛不欲生。
她雖然沒打算喂很久,畢竟還要考試上學,但前三個月還是要的,增強免疫力。
沈硯在江暖睡著的時候就學著抱孩子,這會兒已經抱得有模有樣了,他托起孩子的頭,另一只手托著屁股,怕孩子壓到江暖的傷口,就這么抱著湊到她胸前。
江暖試了試,坐著還是不行,側躺著。
“你去把門關了。”
沈硯放下孩子去關門,再回來就看見他的小媳婦兒在努力的給孩子喂奶。
孩子著急的拱著,像是聞見了味兒的小豬,還呼哧呼哧的。
江暖忍著疼,最終也沒能成功,孩子急的哭,但并不放棄,真是使出了吃奶得勁。
“沈硯,你過來。”
江暖受不了了,再這么下去非得脫皮不可。
她沖著沈硯招手,把孩子放到一邊,“你來。”
他來?
沈硯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瞪著眼睛看。
“快點幫我。”
江暖忍不住伸了他一下,這才乖乖低下頭,按照江暖的吩咐來幫忙。
大人的力道和孩子是不一樣的,很快在沈硯的努力下兒子成功的吃上了口糧。
沈硯擰著熱毛巾幫媳婦兒擦干凈,看著兒子大口大口的滿足的吃著,心里滋味兒不知道為什么有點復雜。
口腔里還殘留著淡淡的香,帶著點咸。
等到孩子吃完,他立刻把孩子接走,抱給外面等著的王阿姨。
外間還有一個小嬰兒床,王阿姨最近就在家里了,在江暖月子里幫忙照顧著。
沈硯又給江暖擦干凈,臉,手,還有身上。
在江暖睡著的時候,身上這些都是他來清潔打理的,伺候自己媳婦兒他覺得挺好的。
要什么都不讓他做,他心里才不舒服。
“沈硯,你嚇壞了吧?”
江暖把手放到他手掌里,抬眼看他,輕輕的問。
沈硯親了親她潔白的指尖,“以后不讓你生孩子了。”
“真的?”江暖這才有了笑意,一雙清潤的眼睛彎彎的,像盛滿了月光一般溫柔。
“嗯。”沈硯點點頭,“孩子有一個就夠了,只要你好好的。”
早知道生孩子會這么嚇人,他一個都可以不要。
小媳婦兒無聲無息躺在那的時候,沈硯不知道在鼻子下探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反復問了多少次醫生。
直到她睜開眼,軟軟的叫他的名字,對他笑。
他的一顆心才晃晃悠悠從半空中掉了下來,他不敢想象如果媳婦兒真的出了事要怎么辦。
他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