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一共做了三次手術,才終于慢慢恢復,他的軍銜升高了,但原來的一線工作不能做了。
江暖看他一天比一天沉默,便建議他繼續回到校園去讀書,用無窮無盡的只是來填充自己,才能抵御那些無奈和痛楚。
沈硯也選修了國際政治,最后更是成為了江暖的同事。
兩人成了知名的外交界伉儷,沈硯也逐漸擺脫低沉,走向事業的第二春。
自從負了傷,每到陰雨天他的腿便疼得厲害,還會腫起來,這是后遺癥,江暖沒辦法幫他緩解,因為小粉紅杳無音訊。
沈洲也成長的很快,他沒有進入政界,而是選擇進入了商界。
他趕上了一個很好的時代,有了非常大的舞臺,就連江暖也不得不佩服,遺傳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
沈硯沒有去創業成為首富,反而沈洲在商界大放異彩。
這個原劇情中被虐待慘死的孩子,如今成長的十分健康快樂,還找到了自己為之發奮拼搏的事業,朝氣蓬勃。
江家也沒什么可操心的,孩子的前程都不錯,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江暖和沈硯退休后,只覺得日子非常悠長,她一度以為自己就要老是在這里了,再也回不去現實。
她一度十分想念小粉紅,每天起床都要下意識的喊它,睡前也要試探性的喊它,隨著她年紀越來越大,她已經不著急了。
接連送走了老人,先是畢志剛,然后是程曉芬和江治國,再最后是劉翠蘭。
當年的劉翠蘭被沈硯騙回家,沈硯便安排了沈富貴看著她,并且給了村里一大筆好處,就這么養著劉翠蘭,不許她再出來。
田奎和田大壯礙于她每個月都能領到固定的錢,也不敢下死手欺壓她。
哪怕等田大壯娶了媳婦生了孩子,也還是供著她,就是為了她手里那點錢。
劉翠蘭抱著多活一天是一天,她要努力活著多多零錢的念頭,硬是活到了最后。
再然后就是沈硯了,那個傷還是對他造成了永久性傷害,導致晚年的時候深受折磨。
他握著江暖的手,和她告別,讓她一定要好好的活著,連同他那份,讓她替他好好看看我們的國家。
江暖答應了,她沒辦法減輕沈硯的痛苦,也沒辦法抽離這個世界,于是只能答應他,做他的眼睛,代替她看遍這一切。
她后來開始寫書,筆耕不輟,在人生的晚年,別人含飴弄孫等待人生終結的時候,她出版了一系列非常有思想深度的書,每一本書都有一個前言。
——致沈硯,我要做你的眼睛,替你看看這大好河山。
這句話感動了無數讀者,他們的人生比故事更精彩,而江暖也的確做到了自己的承諾。
祖國日新月異的變化,以越來越強大在姿態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產業騰飛,科技更新換代……
這些后世的她全部都知道,但那是以一種總結的性質,而現在,她變成了親歷者。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江暖徹底的感受到了一種自豪,她有時候會想,哪怕就這樣一直下去,也未嘗不可。
她活成了百歲老人,在滿一百歲的時候接受了訪談,然后當天晚上就盍然而逝。
“小粉紅,小粉紅……”
臨死前,她的護工和助理都聽到了她嘴里喃喃說著的話。
沒人懂是什么意思,大家都覺得,那可能是她和亡夫之間的某種約定。
“綁起來。”
冰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些惡劣的玩味。
很快,江暖便覺得疼痛,肢體撕扯產生的疼痛。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放大版的五官出現在自己眼前。
是個男的,古裝,挺年輕,很胖。
此刻他坐在輪椅上正低著頭看她,一張臉上幾乎全是肉擠在一起,唯一的亮點是眼睛。
只有冷意,陰冷陰冷的。
“少爺,捆好了。”
隨著下人的動作,江暖頭皮猛地一痛,四肢被緊緊綁縛起來。
她垂眸,白色的衣衫已經臟污不堪,烏黑的長發垂在胸前,哪里不對勁。
她的身體……究竟有哪里不對勁,江暖說不出來,但是她的直覺感覺到了異樣。
“小粉紅,小粉紅你來了嗎?”
既然能把她傳送過來,那就證明小粉紅還存在。
但她一直聯系不上它,像是被強制下線了一般,在這種情況下,江暖自然也就接收不到劇情。
不等她繼續思考,頭頂上方又傳來了男子的命令。
“吊起來。”
“是。”
下人仿佛看慣了主子胡鬧,只是無情的執行工具,不會有一絲遲疑。
江暖愣住,抬起頭看那男子。
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只有陰冷。
她又看看院子里的那些東西,一列列整齊擺放,帶鉤子的有尖刺的,還有各種造型奇特的,有的上面甚至還沾著未干的血……
這是什么品種的變態?
江暖來不及操心小粉紅,只能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
“對不起……”
靳無為聽到這個想要壞了他身子的狐貍精突然開口道歉,眼神一閃,雙眸迸發出更深的恨意。
江暖卻管不了這么多,錯肯定不是她犯的,但一定是惹到了眼前這個耍酷的小胖子。
“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眼淚啪嗒啪嗒掉在白色衫裙上,嬌嬌嫩嫩宛如一朵新荷的姑娘,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就算這么害怕愧疚,也沒有損害她一點點顏色,反而更加惹人憐愛。
“哼,就憑你這么個東西,也來毀我?”
男人一點都不動容,低語聲帶著不屑。
江暖只好繼續試探著懺悔。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是被逼的。”
邊說邊不著痕跡的透過哭泣的眼睛觀察小胖子。
“我只想要好好活下去,我是不得已的……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小胖子坐在輪椅上,那雙漂亮的黑眼珠像是鍍了一層冷光,盯著她,“被逼的?反正你們都各有理由,都是無辜的。可這,跟我又有什么關系呢?”
“點火把來。”
他的手揚起,欣賞著江暖的恐懼,心情好了那么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