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伴們的會面暫且不提。
寧夏感覺自從領回謝石之后,他們在蓮霧城的生活簡直就是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至少他們不再是城里的睜眼瞎,什么情況都不知道。
謝石小小年紀,便已經遍識修真界的各號人馬了。有的認識他,有的并不認得他,但謝小少爺都能逐一說出個名號跟出身來。
一路上還科普了各種隱秘的傳聞與禁忌,領著他們四處搜尋信息,小導游可以說非常稱職了。
這樣的好伙伴竟然還會被嫌棄?!
說起來寧夏盡管已經是筑基修士了,但還是修真界小白一個,空有劇情框架,事實上論了解還沒有同期人多呢。
人家愛出門亂躥,打聽消息和八卦,不到一年便已經成了一個地道的修士了。
而寧夏則是阿宅一個。每出門就會碰到事,參加各類大典都能遇見各種糟心事,每每疲于奔命,根本就沒空關注各種八卦與訊息。待到終于從險境出來的時候,又得回去休息了。
寧夏近兩年的修真界生活總結起來就是,不是在逃命的路上,就是在修養的路上。與五華派同期入門的修士,已經完全脫節了。
不過這也是幸事,在這磕磕絆絆,遠比同齡人坎坷的路途中,她看到了很多風景也收獲了許多東西,以至于今日能有這身修為也是得虧路途中的各種陰差陽錯。
所以,對于這樣的情形,寧夏更多的心懷感激,并期待下一次旅途。
這回來浮云島也不見得是完全的倒霉,她還認識了新朋友,不是么?寧夏看了眼旁邊的兩個少年,臉上露出莫名的笑容。
“寧師姐,您在那傻笑什么呀?悠著點,這兒人多,別是被人群給沖走。到時見我跟重哥都不知道要到哪找你了。”謝石跟寧夏相處一陣子了,知道她沒什么架子,平日里相處也十分隨意,言語熟捻。
這倒正中寧夏的下懷,她還是比較習慣謝石這種哥們一樣的態度,自在。
比起來,重寰那種言行暗含恭敬,一口一個“夏大人”的,真的怪不好意思的。
“哦……喔!”寧夏連忙跟上他們兩個,不知不覺離遠了。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摩肩擦踵的,寧夏感到一種窒息感。
“如果不介意的話,夏大人可以扯著我的袖子,這樣就不會走失了。”面對這人山人海的情況,重寰屹然不動,還游刃有余地關注了下寧夏的情況。
“呼呼呼,你們覺不覺今日得這人,還是太多了些?”
謝石瞄了眼幾乎凝成實質的人流,嘆了口氣:“的確。太多人了吧?上回跟徐師兄他們過來不是這樣的。”
寧夏終于奮力扒拉開一個擠過來的噸位,挪到兩位友人身邊,才分得出神粗喘著氣答道:“咱們今個出來這是失策了,還想著出來添些補給。店小二誤人啊,他還說什么城南市集物資最為齊全。結果咱來到這里,物資沒買到,差點被人群給擠死了。”
“我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不如換個地兒?”謝石終于忍不住提議道。
然后迅速得到其他兩個人的同意,一行三人從善如流,磕磕碰碰地離開了這片人的熱海。
“唉,逛一趟集市比打斗一場還累。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堅持下去,在那樣的環境下挑選物品的?”寧夏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百思不得其解。
謝石分別給寧夏和重寰兩人倒了杯茶,再吩咐小二上一桌菜。已經到中午時分了,下頭還是人頭傳動,山呼海來的樣子,可見人之多。
寧夏瞟了眼下方的人群,恍惚一瞬間被整得有些暈眩,連忙收回眼神無奈地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城內的人是越來越密集了。我記得剛來蓮霧城的時候還挺正常的,感覺比山市城的人數還要少的樣子。現在這樣的密度,怕是能跟鳳鳴城這樣的重鎮相比了。”
她沒有問出口的是,這個紅姬夫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把一個四面隔絕的海島經營出重鎮的風采,她是怎么做到的
鳳鳴城人家是經過多少年的孕育才能有今日的規模,浮云島有今日也是大寫一個牛啊。
“浮云島是這一塊的主島,還有很多人居住在這附近的小島,平日里他們是不被允許上來主島的。”
“咱們當初降落的時候,就在一個離主島不遠的小島嶼,立刻就被接待所的人發現了,被送到主島來。”
“這些突然間多出來的人應該是居住在這附近島嶼的修士,剛才我還想隱約聽到這些人在說項呢。當然,也有挺多像咱們這樣從外邊進來的。想來大概是論劍大比快開幕了,主島這邊遂開通的權限,他們才得以入島。”
“這么多人,都是來參加論劍大比的,當之無愧的盛典啊。”寧夏滿臉感慨。
原來進入主島這邊的管制是這么嚴。當初她能混進來真的是全靠運氣啊。真該感謝那時候幫她蒙混進來的小天使,希望給他的丹藥還得用。
重寰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話題,一直安安靜靜,低垂著頭看著下方的車馬流水如龍,愣愣地出身。眼眸看著虛空,心不知道落到哪里,孤獨而寂寥。
謝石想要叫喚對方,卻被寧夏制止了。
少年不明所以地收回手臂,面帶疑惑地望向寧夏,不解,為什么不讓他叫人。
重寰大概是又想到了那些傷心事。
在過去的大半個月,他常常會陷入這樣的渾沌,一開始寧夏不清楚還以為他只是單純的發呆。可這時間一久,也看得出門道來。
重寰他,這是想家了吧。想念親人,那樣的眼神,跟林平真說起林伯父一樣,都閃爍著渴求不得的光。
只是重寰的,要更沉一些,透著血色的光芒。
寧夏不知道怎么幫他,也幫不了他。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坐在身邊,不言不語不問,什么都不知道。
待重寰再度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的時候,寧夏正在跟謝石笑言笑語,相互打趣。
發現自己看著他們的眼神,一個自然地招呼他用菜,一個替他滿上一杯酒,好像招呼在一個風塵仆仆歸來的友人,無言的體貼。
少年,沒差點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