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祁勝在方啟襲過來的時候,還不慌不忙地往后飄忽滑動,一派漫不經心的模樣,也不在意對方的劍尖正逼著他的喉嚨。
天知道只要方啟多用一寸力,他的喉嚨可能就被當場刺穿了。
繞是這樣,他尤自保持這種不急不躁的態度,繼續退讓,任由對方的步步緊逼。
一開頭就這么刺激?寧夏瞪大眼睛,盯著場內一攻一守兩個人。
這回方啟不知道為什么,竟也規矩得很,沒有意圖爭奪一秒鐘,規規矩矩地等到裁判喊開始的時候。
不過他一出手就是殺招,直指吳祁勝的死穴。若不是吳祁勝反應得快,他現在可能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也不知道吳祁勝這家伙跟方啟又有什么淵源?有仇么?怎么看著方啟這家伙十分想殺掉他?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方啟眼中扭曲的,是恨意。他在恨什么?他為什么會恨吳祁勝?
寧夏總覺得方啟看吳祁勝的眼神跟他之前看秦嶺的眼神像得可怕,充滿著怨恨、怨毒和想除之而后快的欲望。
難道真的是舊仇?這家伙的仇人怎么這么多啊。
不過可以看出,雖然方啟這家伙的品行不怎么好,但修為還是在線的。真論綜合實力,大概還是吳祁勝略遜一籌吧。寧夏原先是這樣以為的……但是很快她的想法就被顛覆了。
場上的兩人以后激烈纏斗起來。
總得來說,是方啟主攻,攻勢還很猛,似乎在急切地證明著什么。吳祁勝主守,動作靈活,躲避起來并不勉強,甚至有些游刃有余。
漸漸地圍觀的眾人也品出來了,這場比斗的其中一名比斗者似乎有所保留,怕也是有底牌的。因為直到現在,他們都沒看見吳祁勝主動攻擊,他一直都在擋和躲。
總比的比斗臺占地面積頗大,比之前那些晉級賽大很多,就是為了讓比斗者可以在場上自由發揮。
為了躲避方啟的猛攻,吳祁勝在偌大的比斗臺上四處躥動,差不多被逼到角落了就轉一下方向繼續你追我趕。
也不知道是吳祁勝在藏拙,還是方啟這家伙太愚笨了。一路追砍的方啟倒是受了幾次傷,都是被吳祁勝趁機劃破的。可吳祁勝這個被追著打的人卻只有衣服爛了,不見一處傷害。
原先還再猜測吳祁勝這家伙什么時候會被方啟那狠辣的家伙轟下臺的人閉了嘴,悄然間變換了想法。再遲鈍的人都看得出誰更勝一籌。
如今看來,方家大公子可能才是那個不好的人。那位年少的吳家公子深藏不露啊……
有些人則在奇怪。方啟這家伙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一開始就失了冷靜,急躁過頭了。他本來可以徐徐圖之的,像之前那樣引誘別人入套再,觀察,再逐一擊破。可他沒有……
上來就胡打一同,雖還保留了些章法,但完全不像他的作風了,也不知道是抽了哪根筋?
而吳祁勝雖然沒表現得多厲害。但對待方啟瘋狗似的打法,他還能躲得游刃有余,大概是真有本事的吧,胸中自有溝壑。
面對方啟的飛劍,吳祁勝輕盈一跳,竟踏上對方的劍鋒起跳,變道蹦到方啟身后,然后迅速往后滑開十數步,跟方啟拉開距離。
沒有吳祁勝的遮擋,方啟的模樣正好面向寧夏席位這邊。寧夏可以清晰地看見對方那張漲紅的臉,眼珠通紅,脖頸上的青筋條條繃緊,恨得不行的樣子。
可是,這家伙看上去也不像失了智的樣子啊。寧夏心中嘀咕道。
雖然他看上去怒氣爆表,也挺像是心臟病要爆發的人,但是眼神至少還是清明的,也就是他的神志應該是清晰的。
那又是什么激發了他的怒氣,竟讓方啟連往日里的冷厲都失了個干凈。
不知道為什么,寧夏隱隱覺得有什么就要到了。
“方家大公子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妥?”看著臺上兩人又纏斗兩回合,狼一皺眉道。
經過昨天的事情,貪狼锏的人都格外敏感。連續兩個人無故死去,還是同樣的死法,自然不是小時。貪狼锏的人從不輕視任何事情。
現在正值收官的緊要當頭,誰知道還會不會鬧出什么破事兒來。他們習慣性就陰謀論了……
看著狀態似乎有些異常的方啟,狼一第一反應就是又有人想搞事。
曲尊長皺眉。顯然聽到狼一的疑問,他頓了下,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才道:“小四,你帶幾個人下去瞧瞧。注意,別讓他們看見你。”
他用的是密音入耳,又經狼一這個元嬰真君的掩護,隱蔽性很高。大概除了耳目聰明的紅姬夫人,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狼四微不可查地點點頭,卻沒有立刻動彈,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
然后,在所有人都在緊張盯著比斗的時候,狼四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座位。似乎也無一人注意到那個空下來的座位,這個空位的存在好像被某種神秘的東西模糊了一樣,眾人對它視而不見。
寧夏不經意朝上邊瞄了眼,恍惚間卻覺得上頭的景象好像有些不大對。是哪里不對?額……她一時間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有些違和,好像少了點什么似的。
違和?
“嗚哇!”場內響起一陣哄鬧聲。
寧夏腦海里一些不著邊際的思緒迅速被這陣聲音打斷,被驅趕到腦海深處。
她下意識朝比斗場看去,發現場內纏斗許久的兩人終于有了些進展。少年雪白的衣物上綻開一朵艷紅的花,紅得晃眼,方啟的劍鋒狠狠刺穿他的鎖骨,鮮血順著劍尖淅瀝瀝地滑落。
看來終歸還是方啟這名老將道高一丈……有些人嘆息,他們似乎看到了結局。
少年人還是傲氣了些,明明有余力攻擊的,為什么卻選擇了不斷躲避。難道真的是他們所想的,怯場了,不敢纓方啟的鋒芒?又或者是他的功力都點亮在躲避上?
總不可能是想靠躲耗死對方吧?不可能吧。
就在很多人都感嘆這場比斗要落幕的時候,更令人驚駭的事情發生了。
被刺中的吳祁勝不但不慌,還一臉詭異的笑意,竟頂著被刺穿的鎖骨,往前走了幾步,將他整個人訂住。
搞啥玩意兒?!是吳祁勝瘋了?還是他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