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此刻恨不得自己就是透明的,而是無比衷心的希望對面一行人不屑的忽略掉她。畢竟她的修為也不咋地?
好吧,下一刻就打臉了。
“原來是五華派的高徒,失敬。方才在下眼拙怠慢了寧道友,還請見諒。”這位大師兄真的是溫柔地過分,太有禮貌,整得寧夏也不好意了。
牧笛剛才其實是看到寧夏的。不過他的修為頗高,不仔細分練氣跟筑基在他眼里都差不多,他還以為是桑陽峰哪個小弟子。再加上先看到有幾分淵源的謝石,一不小心就忽略過去了。
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出不對來。這個氣息絕非練氣弟子可以有的。這是一個筑基修士的氣息,靈氣渾厚,隱隱在臨界的位置徘徊。
再看謝石身后那人身量矮小,有些面生,雖然打扮質樸,不過還是看得出是個女孩兒,心中頓時有數了。
五華派的弟子,難怪——
惜哉不是他們宗門的英才!他就道他們門派什么時候出了個這樣天賦極好的年輕弟子。
牧笛待人一向有禮。敬上憐下,對什么人都是禮節周全,克制守禮,卻都是真心的。他認為自己做錯了就會認錯,不會耽于面子逃避。
他覺得寧夏能年輕輕輕就修成筑基,身后又站著五華派,只怕日后又是一名難得的俊才,不能輕視之。沒有第一時間招呼,已是失禮,合該道個不是才對。
他在這正正經經地賠禮,寧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牧笛又不是故意輕視,況且她也不是什么人物。再說了,她還巴不得他們沒看見呢,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表情面對這一張臉了。
金丹修士她見得多了,背后搞陰謀詭計的人她也見得不少,所以她并不是害怕牧笛或是郭霓。而是不知道該以什么表情面對那個人。
喪尸城事件過去又有一陣子了。寧夏自鳳鳴城回來也有一年多了,“新副本”也玩過一輪兒了,但喪尸城發生的事情仍歷歷在目。
郭霓這個在她修真路途中驚艷一閃的行人終究在她的腦海中留下印記。寧夏對這個柔中帶剛的女子好感頗深,也是發自內心感到可惜。
若是對方不死,此時定也是修真界名聲在外的仙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失去身份默默無名地死在不知名的角落,就連尸體也灰飛煙滅。
對于那個導致郭霓坎坷命運的冒牌貨,寧夏更是心情復雜,恨得牙癢癢,卻又有些無力。恨不得立馬揭發對方,卻又無處著手的無助感。
寧夏一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演戲的尖端人才,也不大會掩飾自己的表情。不留意還好說,若是對著有心的人精子,很有可能被人看出端倪來。
寧夏不確定這個冒牌貨是什么樣的人。不過看她能冒充郭霓一裝幾十年,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她心有些揣揣然。
不過人都到眼前了。對方又不認識自己,沒必要心虛的……那就上罷。對方若真能看出具體什么端倪來,算他厲害,她自認倒霉。
“寧夏見過牧師叔,初來貴宗,多有叨擾,若是有什么失禮的地方,還請見諒。”寧夏搜刮滿腹滿腔才湊出一段這樣不倫不類的客套話,可把她心虛壞了。
老實說,她太久沒看電視劇,想湊點想要的禮儀用詞都不容易,說了恍惚還覺得錯漏百出,生怕自己胡說八道撞了什么禁忌。
牧笛愣下,眉目舒展地笑起來,顯出點爽朗之氣來,英氣十足:“呵呵呵!你是元辰的友人,既叫我一聲牧師叔,那我便觍顏喚你寧師侄好了。師侄在這莫要拘謹,好好兒玩,元辰你可要好好招待哦。”
他這樣說差不多是把寧夏放在自家小輩的范疇了,一下子就拉近大家的距離。寧夏恍然間也覺得對方親切許多……真會說。
不過她也沒忘記還有一個人在旁邊虎視眈眈。
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得出這個冒牌的郭霓小姐醋勁不是一般地大。牧笛跟個女的說幾句都要記恨,寧夏不太想莫名其妙成為對方的眼中釘。
尤其是她還想揭發對方的身份,那就更不要引起對方的注意力才好。
她垂眸,盡量避免跟對方的視線交流。他大概也以為寧夏是羞澀還是別的什么,問了她跟謝石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還是長輩關系晚輩那種就放他們離開了。
從頭到尾,那個假的郭霓都沒有做聲,像是一點都不在意他們。寧夏卻是更警惕了,盡力扮好一個羞澀的晚輩。
不知道是她演技太好還是她幼女的身姿實在無法引起別人的戰斗欲,寧夏不曾沒接收到定點帶有負面情緒的視線,可喜可賀啊。
“哦,對了。我記得此次大會也邀請了五華派的道友,大概會晚些過來。屆時寧師侄大可隨同他們一塊兒回宗,結伴而行也安全些。”
一行人寒暄過后準備要分離的時候,寧夏又聽到對方如此說道。
“那我等就失禮了,先走一步,再見。”少男少女并肩同行,聯袂而去,不仔細往深處想,背后看還挺相配的。
“回見。”謝石拉著寧夏讓道,然后朝來時的反方向走去。
五華派會有人來這事兒寧夏倒是不清楚。她也是在牧笛說了才知道的,聞言,心中一動。
之前她不大在意,一心想著送完信就走,免得摻和進別人家的恩怨里。這會兒,她忽然間對湖陽派這個廣邀各派門人的盛典起了興趣。
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盛典,竟然要請這么多人來?請得動這么多人,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典禮罷。
寧夏想起來她好像這么久都不曾問過謝石,這是個什么圣典,都只聽聽就算完了。回頭得問問。
五華派會派什么人來?會不會又是那些微妙的熟面孔?寧夏忽然間有種預感。
總覺得她離開宗門太久了,好像忘了某些埋藏極深的東西。
“好了,現在走得夠遠了,夠咱們交代完了。咱們快回去罷,爹應該在云廳等著了。寧師姐,先別看了,我明天再帶你出來好生逛逛。”
“一會兒我爹問……”
被謝石絮絮叨叨扯著往回走,寧夏忽然間有些哭笑不得,心中的郁氣也煙消云散。
也是,她都在想什么呢。該怎么過怎么過?反正她早就已經超綱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