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湖陽派那場動亂讓東南邊陲眾人看見魔種的恐怖之處,也暗暗警惕起暗處的魔修勢力。
因為在他們看來,也許魔種是十分可怕,但更可怕的不是在背后操縱“魔種”的那些人么?
若不是發生了湖陽派的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修真界還有著這樣的手段。
人們很難想象這樣可怕的東西就蟄伏在身邊,像是毒蛇一樣,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冒出來要你性命。
而吐著蛇信子,拿著屠刀的有可能是你的師長、朋友、家人甚至于愛人。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或早已被某些不安好心的存在種下了禍根,不知不覺被侵蝕了內里,喪失了靈魂。直到有朝一日刀劍相向才發現,他已經不再是他了。
這聽起來叫人毛骨悚然。
更何況這魔種傳播起來又這般容易,只需要有傷口或是通過血液便能傳播。也就是說說不管你修為高低,身份上下,只要有傳染源,只要身上有個口子通過血液就能讓你也染上魔種。
這東西體感比病毒還病毒。
湖陽派一事后,當時可謂是整個修真界都人人自危,如驚弓之鳥一樣排查著身邊的人。
寧夏還記得當年她從湖陽派出來,便連同在場的弟子被掌門打包到一處庭院進行檢測,直到確認完全沒問題才被勉強放出來。
她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被各路強者輪番監視的感覺,那叫一個酸爽。害得她假裝不知道不是,表現得知道也不是。
俗話說禍不單行。不多時寧夏便聽聞有家族被滅族了,犯事的人似乎與魔種有著不可擺脫的關系。
然后這個反面教材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叫整個修真界的人都炸毛了,原先對魔種還只是半信半疑的人這下子也怕了,大家對于魔種自是更為忌憚。
當然,對于使出這種手段的魔道一方他們自是更為警惕,血仇又更上一層樓。
寧夏也只是粗略知道一點。
據聞魔種一共有兩個狀態,一個是完全激活,另一個是封印不曾激活的狀態。
一般而言完全激活之后,不多時人就會逐漸被魔種感染,隨后一點點失去意識。這個過程他們甚至連自己都會分不清,不知道自己沾上了魔種。
而這也是絕大部分人的用法。
第二種卻不一樣。如果說激活的魔種活躍得過分,那么被封印的魔種就像是個被完全密封的臘盒。除非你自己拿刀子錐子撬開來,不然誰都別想窺得里頭的氣息。
這種狀態的魔種可謂是得到了終極bug,哪怕是高階修士也很難找到蛛絲馬跡。而且封印起來的魔種因為不泄露氣息,基本很少對身體內部產生影響,在人體內影響降到最低。
這種情況下的魔種一邊不斷吸取人體營養轉化為己用,一邊努力地壯大自己。待到其達到一個質變的水平,屆時一旦爆發可非尋常魔種可比的。
不過一般幕后人拿到使用魔種都不會采用這種方式。畢竟魔種就算在魔道也是稀罕物,并不容易尋到的資源,千辛萬苦拿到一顆魔種不拿來用反而把它封印起來了,這難道不是浪費么?
若用來埋線確實是浪費了些,畢竟埋下的線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用到,花費一大批卻得不到回報怎么看都像是虧本生意。不過若是用以作為把柄或者誘餌,似乎是個不錯的打算。
唐媚兒身中魔種,看起來她體內的魔種已經發展得很成熟,看起來也有一段日子了。
但唐郯卻又說自己體內的魔種狀態是封印的,這確實很值得探討一番。
如果是唐媚兒把魔種傳染給唐郯的,那為何一個是激活的一個卻是封印的?怎么看都合很不合理啊。
不過這一些也只是對方的一面之詞,寧夏聽著也沒有全信。
這會兒她是真的微微有些后悔揭開那層遮羞布,把話題點得這么清楚,這會兒想要含糊都不行,這叫她怎么說啊?
對方說了這么多是什么目的一目了然,一開始就說得清清楚楚的。
但對方的情況如此,還沾上了魔種,這會兒顯然不是他們泛濫好心的時候。不管他所說的封印是否為真,光是想到對方身上有魔種寧夏就有些發怵。
說句難聽的,對方這樣的情況,寧夏很難安心跟對方合作。
但故事都聽老半天了,秘密也聽了一串,看起來這個忙他們不幫也不行。但……
“可是我們……”寧夏有些難以啟齒地道。
如果他們真的有譜的話,他們也不必在這蹉跎到現在。就是因為這座城如今處處都是死路,他們才對自己的未來越發忐忑。
若是平時,她又有幾分能力的話,也許會答應下來。但如今眼下的情形,又方死里逃生,接下來更是不知道該怎么走……這樣的他們又怎么可能幫得了人家。
對方完全的選錯了人。
然看著那張凄慘的面容,寧夏還真的有些說不出口來。
可寧夏又不想等到顧淮他們出聲拒絕,總不能總讓別人來扮紅臉黑臉罷。
罷,她自己親自說吧。
不等寧夏拒絕出聲,對方卻似是看穿她的打算一樣搶先道:“在下與家姐也并非故意給各位添亂,只是實在沒有辦法了。若幾位能夠助我姐弟二人一臂之力,我有法子能助幾位脫離這座城。”
這下裝啞巴的二人組也不裝啞了,聞言驚訝地瞪大眼睛。
他們不是聽錯了吧?這叫什么?絕處逢春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反正就像是被困在沙漠中許久的人終于碰上了一處水源,眼睛都是亮了。
一看這反應,唐郯就知道有戲,連忙道,自己有方法可以離開這座城。
許是怕寧夏他們不相信還道:“諸位若是不信我可在此發下心魔毒誓,誓不違此約,若有背叛……還請諸位救救我們,我必帶諸位安全離開這座城。”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寧夏他們的心上仿佛被耷實了一樣,一顆吊著的心逐漸落了下來。
不管真假,便也信他罷。
不過也是一群無路可走的可憐人罷。
寧夏三人對視一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