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眾人中和泉真君的經歷就稍微曲折一點。
他其實跟五華派眾人失散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是最近才找回到隊伍來。
算來,他的經歷可以五華派眾人在秘境中最糟糕境遇中排名前三,說不定還可以跟寧夏爭個第一。
他是老牌的元嬰真君了。不過雖說年紀比元衡真君大好些,但也稱不上是宗門里的“老腐朽”,在宗門里也是比較活躍的那一批真君了。
何謂是比較“活躍”的一批真君?其實也很好理解,就是比較常出現,偶爾會參與到宗門各色活動中,指點弟子,時不時也會幫忙執行宗門任務……總之就是眾弟子能夠真實感覺到的存在,而非只是傳言和傳說的影子。
如此說來后者似乎才是真君中的常態。事實上也確實是,宗門中存在了一大部分似乎“不存在”的真君,他們存在于故事傳說傳聞,他們的傳奇似乎鐫刻在那永恒的歷史洪流中尚未消散,但卻從不見其人。
這些人還活著,但卻跟死了差不多。他們的時代也早就過了,輝煌不再,但時間卻仿若已經停駐下來一樣。而他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接受桎梏等待不知何時來臨的未來,二是選擇在時光的流逝中等待已經注定的衰亡。
沒有第二個選擇。而且不論選擇哪一個等待他們的注定就只有死亡。
他們是舊時光里的“未亡人”,是背向光陰逆流的流放者,時間從不不眷顧的“臣民”。
天道是公平的,賦予了他們優越的天賦資質,讓其步步升高,用比任何人都輕易的步伐攀登高峰。卻又早早賦予了他們看透世間本質的權利,叫他們早早發現這世界的本質。
正是因為看透,明白命運弄人,才會感到絕望。
原來他們的努力和突破才是這世間最可笑的事。
故事的最后,這些人也都“消失”在故事的盡頭,鮮少再出現,他們的傳說也都被新的傳說取代。而他們則被迫縮在角落等待著那微弱的一絲絲希望,卑微地渴求時間能對他們寬容更寬容一些。
說起來,元衡真君其實也算是后者。他雖比和泉年少,但過于出眾的天資和命途也害了他,他早早也成了半邁入腐朽的那一撥人。
不過這些與和泉也沒什么關系。他屬于比較正統的那一脈修士,修行一路上都是踏踏實實上去的,沒有多少驚心動魄,也不算是太過安逸。跟水秀峰的那位真君算是一路人,而且還是稍微好一些的。
而他這些年來遭遇的最不幸,最混亂的事情大概都要歸到這次秘境之旅里頭。簡直是太糟糕了,沒有一點點值得高興和回味。
和泉真君真心覺得這次回去后他至少三五百年都不想離開宗門了,不如干脆學著元衡他們閉個死關什么的也挺不錯的。外邊的世界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從未有一日這樣清晰地感覺到。
反正自他進來這個秘境就沒有順過。
在經歷了獸潮、與弟子失散、被困奇境、遭遇自稱來自各個沒聽過勢力的陌生修士,然后又是洪水、地震、又被圍剿算計……種種混亂,額,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他一個元嬰真君到底做啥子會弄得這么慘。
難道就是因為他一開始就跟五華派眾人走丟孤身一人的緣故?
所幸,不久前他終于找回了大隊伍,也結束了之前堪稱混亂的經歷。真的叫和泉真君這樣活了許久的年長者也不禁松了口氣,終于不再是那么孤獨悲慘地一個人晃蕩了。
話說您這一路上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盡管和泉真君沒有說全,只挑著重點講了些節點,但這跳躍般的各種遭遇和經歷……未免也太慘了吧!
但回歸正題,對方所說的那些富含的信息沒有這么多,感覺可以說見證了秘境最全的變遷和變化,似乎整個時間線和節點都變得明晰起來。
他們通過這位長者的描述中又理清了些思路,想必等回去整理起來說不定能獲取到更多的信息。
但隨著思維變得清晰起來,眾人對于局勢的判斷,心情也越發沉重起來。畢竟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他們所面對的處境都算不上妙。
“……如今各派勢力暫且偃旗息鼓,各安一隅,少了不少爭斗。只是按你們所說,等里頭的人出來也不知還會掀起什么風雨。”和泉真君嘆了口氣。
說起自己的事情,回憶了下這些天的混亂經歷,和泉真君的心情倒是很平靜,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倒是不禁為后邊可能要面對的事感到憂慮異常。
他是真頭疼。活了這么多年就從面對過這樣堪稱復雜的場面,而他也不是擅長面對這事的那種人,但此刻作為隊伍隱約的領頭人物,也只得硬著頭皮去面對。
畢竟冰心那武癡比他還不擅長這類東西,可以說完全不具備女性特有的細膩心理,也只在暴力打殺上勉強幫得上忙。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跟對方說,不然大概連他這個勉勉強強的參謀也要一起失去戰斗力。
“你們知道里頭那些人大概什么時候會大批量出境?”按照林平真他們所說,那些人已經隱隱得知他們的身份。
那么不定數就在于他們什么時候出來,而外邊諸多派系復雜的勢力也將會得知他們的身份,也就是說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得盡快究集起所有能應對的力量,關鍵時刻哪怕要放棄群體或個人的爭端也在所不惜。因為這不但是他們五華派的的危機更是現存于秘境內所有東南邊陲修士的危機。
“那些人應該……暫時沒有這么快出來。”明鏡真人想了下,覺得里頭那群在為機緣搶得頭破血流的家伙應該沒有這么快出來的。
“而且……元衡師叔曾說,我們很快可能就能夠離開此方秘境了。”林平真忽然道。
他有感覺,他們很快就能過脫困——以眾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