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茶用盡全身力氣往前跑,她沒有往一眼就能發現而且無阻礙的道路上,而是拐了彎兒進了花海,那片被她精心照料養大的藤本月季。
花海很高,基本上能將她的身體掩蓋,身后是一片朦朧,身前也是一片朦朧,層層夜色的包圍下,讓她滿心的絕望一陣強過一陣。
驀然——
她踩上了一塊嵌在泥土地里的石頭,整個身體都如同一塊拋出去的懷表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她匍匐在地,眼淚跟泉水一樣涌出,滑落臉頰滴落在草地上,帶不起一絲一毫的水花波瀾。
就在她想要爬起來繼續跑的時候,一只冰冷的手默然抓住了她的腳踝。
那冰冷的觸感讓她全身發抖,如同被一只毒蛇纏繞住,她惶恐不安地轉眸看去——
只見身后正半蹲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額發隨著夜風微微拂動,將他眸中的神色掩藏得更深,背著月色只能朦朧看清他弧度美好的下巴。
楚茶的身體逐漸僵硬起來,她咬著下唇想要不斷后退,可是被抓住的腳踝卻被他緊緊禁錮,讓她后退不得。
“抓住你了。”
他抓著她腳踝的手不斷上移,控制住她的腰身按在草地上,旁邊顏色不一的月季晃動著月色,帶起斑駁的黑影。
楚茶用手抵著他的身體,可是他卻強硬地拉住她的雙手控制在頭頂位置,一雙陰沉的眼眸與她相接,里面涌動的暗色濃稠不散。
他俯身湊近,腦袋埋在她的頸間,用鼻子近乎變態的輕嗅,“不聽話的孩子,要怎么懲罰呢。”
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自她身上輕抬起腦袋。
“不如咬死吧。”
柔和的話語,卻像來自魔鬼的死亡通知書,襯得周圍的氣氛說不出的陰森,那嬌嫩的紅色月季盛開在冥道,往下飄落的孤零花瓣,像是刀尖滴落的血液。
而蘇言即使身背月光,也如深淵里爬出來的惡鬼,他的身體似乎堆砌著尸骸,將那淡然的月色洇染成冷寂的光華。
他緩緩張開嘴,朝著楚茶的脖子下移,一雙桃花眼出乎意料地微微彎起,洋溢著惡劣的笑意。
是個不擇不扣的瘋子!
楚茶猛地閉上雙目偏開腦袋,一副決然赴死的模樣,只有微微顫動的雙肩可知她此刻不斷抑制的恐懼......
可是預想中的疼痛卻并沒有到來。
眼角處傳來一陣濕潤的觸感,將她的眼淚一一拭去,隨后冰涼的唇瓣輕輕貼上。
“怕什么,逗你呢。”
吻逐漸下移,貼在她的耳垂上輕咬、舔吮。
“我怎么會傷害酥糖呢。”
聲音很小,即使貼在楚茶的耳畔輕語,她也聽得細微,那聲音喑啞低沉,其中還帶著點點難以言說的痛苦掙扎和無力感。
楚茶緩緩睜開眼睛,剛才緊繃到極致的神經陡然松懈,她才覺得神志昏沉,心臟處怦怦直跳,血液開始重新流動,輸送全身,將剛才的寒意驅散。
蘇言輕輕嘆了口氣,用嘴輕咬花枝,折下一朵開得鮮艷的月季,輕輕放到楚茶的紅唇上。
“別鬧了,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