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茶將紅蓋頭掀開一些,然后偷偷摸摸地扒開窗簾子往外看。
這條小道還跟以往一樣幽靜,兩側種著參天大樹,將陽光遮了個大半,夏日里乘涼是最為舒適的。
不多時,便到了冷宮門前。
這兒的大門雖已沒有上鎖,卻被從里面緊緊地關上。
而這冷宮的院墻也比之前更高了,看起來約莫高了一倍,看起來約莫有七八米的高度,直接將里面的樓宇全部遮蓋住了,而那深紅的墻上還殘留著一些褪了色的符文。
領頭的那位手那拂塵的太監微微俯身,恭敬地輕叩院門,“陛下,該親迎了。”
時過三息,都沒有任何動靜從里面傳出來。
他不免有些心急起來。
又輕輕扣響院門。
可過去良久依舊沒有動靜。
雖說冊封為后并無大典禮儀,但攝政王和諸位大臣還是已經共聚殿上了,現在陛下這般就是不給攝政王面子啊!
到時候他說不定也要被定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
這般想著,他根本無暇顧及其它,直接將院門推開了,“陛下,奴才有罪,但時辰的確耽誤不得了!”
隨著那院門緩緩推開——
露出里面一陣陣的昏黑。
許是因為高墻遮擋,明明是烈日炎炎之季、日出三竿之時;那院門里頭卻像被烏云籠罩、一片灰蒙蒙的,氛圍卻說不出的陰森。
一個白衣少年就這樣安靜地獨自坐在院中躺椅上,膚色冷而白、似終年不見陽光,近乎病態;清雋的臉上冷冰冰的,讓人不敢靠近。
“陛下...時辰真的耽誤不得了。”趙公公俯身哭訴道。
那少年并不看人,眸光散漫地盯著那緩緩飄下的紅花,隨即伸手接入掌中,“你叫什么。”
他緩緩開口。
語調淡淡的沒有什么感情。
趙公公微微一愣,實在不知道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奴才姓趙...大家都慣叫奴才小趙子。”
那少年將紅花在指尖把玩一會、便丟開了。
“拖出去吧。”
這漫不經心到仿佛無意間說出的話,讓趙公公頓時一愣,等周圍的侍衛將他四肢抬起來往外面拖去后,他才反應過來,開始哭喊著求饒。
“陛下饒命啊!”
“奴才雖然并不知道哪里惹了陛下不痛快,但的確應當千刀萬剮萬死不足,但現在時辰緊迫,攝政王才派奴才來尋您的啊!”
趙公公不死心搬出‘攝政王’來,自爆身份為攝政王的親信。
但卻沒人理會。
這小皇帝雖說是傀儡,但卻是得到了天下百姓文武百官見證的,手上的確沒有任何實權,但想殺一個人的權利還是有的。
并且他若胡亂掌握生殺之權——
導致民怨載道、怒而視之。
成為一代暴君。
這更是君無邪想要看到的場景,到時候他再以‘憂心天下蒼生’的借口逼宮篡位,就不怕百姓的悠悠之口了。
這趙公公雖說是君無邪安插在養心殿的眼線,但始終是一個愚不可及的。
丟了一枚棋子便丟了,反正也無大用
冷宮的大門再次被推響——
那孤獨坐在院中的身影漸漸被紅門掩蓋,說不出的孤寂落寞。
此時他驀然抬眸——
一雙烏黑沉沉的眼眸與楚茶相對。
那沒有溫度的視線比冰雪還要寒冷,陰沉沉地如同死水,讓楚茶心尖一緊、幾乎要被這沉默窒悶的氛圍壓得喘不過來氣。
她連忙將微微掀開的窗簾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