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九猶豫了一瞬,直接將劍收入鞘內,然后將那白裙少女打橫抱起,就踏風而起躍上屋檐,在群屋頂端穿梭。
身后的黑衣人還在追著。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
楚茶。
因為在發現楚茶后,長公主府內的所有黑衣人都匯聚了過來。
楚茶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這么多黑衣人誓死追捕的,按理說她只是一個無權無勢不受寵的公主而已啊!
扶九的速度很快,這就導致那風也很大。
楚茶的身體有些受不住地發起抖來,她覺得自己就連呼吸都要困難起來,更加難以忍受的是,她的嗓間很癢,似乎要犯咳疾了。
她嗚咽一聲,就將腦袋埋在那少年的胸膛上,以此躲避那風刮在臉上帶起的一系列不好的反應。
她能夠感受到那抱著她的少年身體微微一僵。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場追逐才算是結束。
扶九抱著她躲進一處廢棄的雜貨間,他身體貼著墻壁,微微掀開窗戶往外看去,見那些黑衣人都逐漸散去后,他因為警惕而緊繃起來的身體才算是放松一些。
他一轉眸就對向一雙漂亮的眼眸。
那眼眸清澈明亮,卻又沾染上薄薄的氤氳,帶著膽怯緊張,好不可憐。
他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地開口說道:“公主別怕。”
那少女微微點了點腦袋,似乎還沒從驚嚇中緩和過來,臉色很是慘白,身體也控制不住哆哆嗦嗦起來,嬌小的身軀蜷縮在角落里。
“扶久....我有些冷。”
扶九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正要披在那少女身上時,卻瞧見那外衣上沾得滿滿當當的鮮血。
他的動作頓時止住了。
“扶久...”
那少女哆哆嗦嗦地輕喚一聲,好似冷得不行,便直接鉆進了他的懷里,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身,“我好冷...”
扶九的眼神瞬間呆滯,整個身體都跟被電到了似的直接僵硬住了,他雙手還拿著帶血的外衣,有些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開口:“公...公主,屬下有外....”
那少女嗚咽一聲,腦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就跟帶起火一般,讓他整個人都被燙到了。
“暖和...扶久...你好暖和啊...”
她似乎有些迷糊了,支支吾吾地低低說著話,有些語無倫次的顛倒。
扶九略微抿唇,弧度美好的下巴微微繃緊,他將楚茶摟著她腰的手扒下,然后摸了摸她的額間。
才發現那兒滾燙的驚人。
她因為被迫離開暖爐而有些不滿,臉蛋被燒得殷紅,眼尾也是帶著重重的紅暈,那雙原本明亮清透的眼眸此刻氤氳彌漫,盈盈欲流。
“冷...扶久....我要抱...”
她向來是溫和至極的。
面對誰都帶著輕柔的笑意,說話也是細聲細語的。但除此之外,也難以看出她的其他情緒,就真如那菩薩一般,無悲無喜、滿是憐憫眾生的慈悲。
她這樣還是第一次。
起碼——
是他第一次瞧見。
扶九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他趕忙轉移視線不敢再看。
同時,他再也顧不得其它,把那沾滿鮮血的外套徑直披在她的身上后,就將她攔腰抱起破窗而出,朝著皇宮的方向趕去......
期間。
那些黑衣人也在全城的搜捕他們,但都被扶九一一斬殺在劍下。
在趕往皇宮的路還有一半的時候,那些官兵才算是接到消息全部出動,將被困在長公主府上的女眷公子哥們全部解救出來后,才開始全城搜捕在逃人員。
楚茶再次醒來。
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
她因為風寒剛好沒多久,又再次感染,所以比上一次更加嚴重,直接昏迷了大半個月才悠悠轉醒,這些日子她進食都需要人強硬喂進去,但每次能夠喂進去的量都很少,所以導致她醒來第一個感受就是——
餓餓餓....
餓死了....
她掙扎著抬起胳膊,想要下床,可是身體實在是虛弱得不行,居然連動彈幾下都費了好大的力氣,于是她想喊人,卻發現嗓子干啞的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德妃娘娘正坐在床邊上打瞌睡,許是整日整夜的照顧她,而導致面上很是憔悴。
見有動靜傳來后,德妃才從昏睡中醒來,在看見睜開眼睛的楚茶時,她面上帶起了失而復得的笑意,“茶茶你醒了?”
“身體現在感覺怎么樣?”
楚茶張了張嘴,依舊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很想說:餓。
但是她說不出來。
但好在綠萼看穿了她的堅強,直接去外頭端了一大碗粥進來,用勺子一點一點地喂進楚茶的口中。
再在吃到食物的那一刻。
楚茶是幸福的。
雖然唱不出來味道,但是現在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制服‘咕咕’直叫的肚子那都是好東西。
嗚嗚嗚好感動。
綠萼簡直是感動大夏國最好的侍女!
等喝完了粥,楚茶才算是有了點力氣,嗓子也不那么干啞了,能夠說出來一些話。
“母妃...長公主府有沒有人受傷...”
德妃眸色微斂,隨即便溫柔地摸了摸楚茶的發頂,“茶茶總是這般心善,自己都才剛剛轉醒,居然就去問旁人如何。”
“這次刺客來得很多,即使是長公主府的親衛也招架不住,死了一堆雜役仆人,那些貴人小姐們因為被保護得極好,所以并無傷亡,只是受傷的程度不同而已。”
楚茶松了口氣,“那便好,可是母妃,茶茶覺得奇怪的是...那些刺客似乎都是沖著我來的。”
她說著,微微蹙起眉頭。
昨晚那些刺客,原本圍著她和扶久的不是很多,也就十多人。
可是接下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殺了一批又來一批,最后竟然整個長公主府的刺客都隨著她和扶久的離開而離開。
德妃微微垂下眼簾,掩蓋住眸中的神色,“茶茶不要多心,我們雖吃穿用度不減,但陛下多年不來挽月宮了,這兒與冷宮無異,并且我的母家永安侯府也日漸凋零,怎會惹得大批刺客費盡心思地刺殺呢。”
楚茶瞇起眼眸想了想。
好像的確是這樣。
許是當時已經有官兵聞訊趕來了長公主府,所以那些刺客才離開的,并不是因為她和扶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