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玲豁然變了臉色,張開手要攔住他:“黃老還沒出院,需要安靜的休息環境。”
為首的男醫生高大挺拔的身高壓在溫玲面前,從氣勢上就高人一等,等遑論他抬手推起鼻梁上的無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高傲又冷靜,用無波無瀾的口氣說:“溫醫生,我們不是為了自己。”
言下之意,溫玲不該如此不識抬舉攔著他們不讓進去。
其他人紛紛用譴責的目光瞪著溫玲,就好像不講道理的人是她,做錯事又上門鬧事的人也是她……
溫玲內心再次升起之前在新聞會時被眾多西方記者刁難的無力感,就仿佛你跟他們說什么,他們總能將小人的形象套在你身上,永遠能站在道德層面上譴責你……
哪怕他們自己極為沒有道德!
這種他們自己做不到,還要求別人必須遵守的惡心感深深地烙印在她心里,伴隨著這種被惡心到的感覺之外,溫玲還產生了另外一種強烈的感受……無力感……
她明知道對方不占理,在面對對方的胡攪蠻纏,顛倒黑白,解釋又永遠得不到回應的無力感。
溫玲的表情越來越難看,越來越僵硬,正打算硬邦邦的回過去。
就聽到身后傳來熟悉令人安心的聲音。
“你代表醫學界?”
囂張的,不留情面的!
很喬念式的反問。
所有人順著聲音來處看去。
鴨舌帽低低地壓著,大半張臉隱在陰影里,寬松的衛衣和束腳運動褲松松垮垮地掛在她身上。
她歪歪斜斜倚在墻邊,腿隨意交疊,眼神透著股沒睡醒的慵懶勁兒,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周圍。
不知道在邊上聽了多久,又看了多久的笑話!
梅奧診所的主治醫生George當場變臉。
溫玲猛松一口氣,跟見到救命稻草似的牢牢抓住,喊了女生一句:“喬念。”
“嗯。”女生十分有禮貌的應了聲,直起腰,低頭撣去膝蓋上不存在的灰塵,漫不經心的朝人群走去。
她沒客氣走到足有189高的棕色卷發男人面前,抬手撥了下鴨舌帽,露出那張桀驁精致的臉,虛起眼眸看向他。
又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
“你代表醫學界?”
梅奧診所主治醫生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自尊碎成齏粉,恥辱感如洶涌潮水將他徹底淹沒,難以置信的震驚與蝕骨的難受交織,讓他手腳都微微顫抖起來。
他不懂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女生哪來的勇氣質問自己,梅奧診所在全球醫療界的地位還需要多說?
可他張了張嘴,愣是在無形的壓迫感中沒能說出話來。
“你不回答?”
喬念又懶洋洋的轉過頭,看向圍住溫玲的其他人,勾起唇角,輕蔑的笑了一聲:“嘖!你們能代表醫學界?”
她明明只是一個人,也沒比溫玲高大,卻給人一種千軍萬馬的壓迫感,氣勢磅礴到足以壓制住各路的魑魅魍魎。
之前還很會說、很能說的一幫子人紛紛沉默了,每一個被她眼角余光掃到的人都跟心虛似的挪開眼,唯恐被她點名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