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木公平收回了觀察江夏和柯南的目光,重新看向前方,眼中殺機涌動。
他想起來了剛才自己在廚房里品嘗調料,卻被柯南看到的事。
沒記錯的話,那之后沒多久,他就發現柯南在低聲跟江夏說著什么——這個小孩,似乎是江夏的眼線。
不過,沢木公平非常確定。在更早之前,從他家出來開始,江夏就已經盯上了他,所以江夏才到哪都要跟著他……一定是打算一旦發現他有所異動,就立刻動手制服。
既然這樣……
沢木公平想起自己架設的弩箭,無聲的冷笑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地調整著自己的位置。
江夏是跟著他走的,沢木公平一換位,江夏于是也有了細微的移動,暴露在了十字弓的射程里。
沢木公平用余光看著這一幕,想到馬上會發生的事,心里舒坦多了。
就算打不死人,這波也不虧——十字弓機關僅僅是一個開始,后面,還有很多炸彈等待引爆。
只要現在能讓江夏受上點傷,他行動遲緩,之后的逃亡就會變得困難。
最終,江夏只能和小山內奈奈、旭勝義、仁科稔一起,葬身在這座海底餐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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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各懷心思,一起走向存放紅酒的地方。
柯南正好奇地打量著兩邊柜子上的酒,這時,他忽然感覺視野中有一線銀光滑過——前方,成年人小腿高的位置上,居然正拉著一根極細的鋼絲。
柯南看著它,心里忽的涌起一陣危機感,他警惕地朝沢木公平喊:“快停下!”
沢木公平的反應卻慢了半拍,他手忙腳亂,“不小心”崩斷了鋼絲。
幾乎同時,一聲繃緊的弓弦音響起,在密閉的酒庫中尤為刺耳。
聲音是自身后傳來的。
柯南想起跟在他們身后的江夏,猛地一驚,焦急轉身:“小心!”
尖利的弩箭瞬間襲來,柯南根本看不到它的影子,只絕望地聽到了一陣破空聲。
就在這時,江夏以他看不清的速度抬了一下手。速度兇狠的弩箭竟然像一段飄飛的棉絮,就那么被他隨意抓在了手里。
江夏在身后兩人震驚的注視下,低頭打量了一下這根兇器。
然后又看向它飛來的方向,平靜道:“沒人……這應該是襲擊者提前布置的觸發式機關,這么看來,留下那封信的人問題很大。”
已經在復習止血方法的柯南:“……”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每次都會忘記“江夏其實很能打”這個設定。但是這一次……沒看錯的話,箭可是從江夏背后射過來的。
……這也能接住?
柯南看著毫發無損的江夏,再看看他手里的箭,佩服之余,還有點羨慕。
要是當初他也有這么一手,那在游樂園附近時,他或許就不用挨琴酒那一悶棍,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慘遭變小。
……以前他怎么就沒跟著這群發小,學一學格斗技巧呢。
現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剛才,十字弓發射的動靜,以及柯南和沢木公平的驚呼,迅速把其他人吸引了過來。
目暮警部看著江夏手里的箭,感覺非常熟悉:“這和之前襲擊者射到我肚子上的一樣!聽說阿笠博士也是被它攻擊了。”
江夏把金屬箭交給目暮警部,自己則來到了走廊盡頭的柜子旁邊。
他看向被藏在里面的十字弩,和弓弩旁邊的一張“黑桃八”:“應該是同一個襲擊者。”
在一群警察和偵探小聲討論這新一起襲擊事件的時候,沢木公平杵在旁邊,臉色非常難看。
其他幾人看到他這幅樣子,并沒有起疑,反而覺得很正常——從兇器旁邊的撲克牌來看,襲擊者的目標正是沢木公平,他被嚇到,也無可厚非。
不過,有一個人沒那么想。
——作為擁有上帝視角的“預言家”,江夏心里知道,沢木公平臉色難看的真正原因,是他沒想到一個看上去更愛靠頭腦解決問題的偵探,武力值竟然也不算弱。
想到這,江夏不禁有些感謝警方和媒體。
江夏蹭到的案件,往往突發性比較強,很少有媒體事先在場。
而自從警方發現,從江夏手里接過來的犯人,看上去多多少少都有點喪失人形之后,某幾個警察出于保護未成年,以及保護偵探名聲的考慮,很少在第一時間把記者放進現場。
而這樣造成的結果是,知道江夏對待犯人手段的人,并不算多。
聽說曾經有一家小報,不知從哪打聽到了內幕,試圖抨擊這種虐待犯人、缺乏人文關懷的行為。
然而報道發出去以后,卻沒能如愿引發社會對偵探道德的思索,反而只有抗議信和退訂通知像雪片一樣涌來。
無辜的小報被罵無中生有、措辭不嚴謹、故意扭曲誤導真相——一個嫉惡如仇的高中生偵探,怎么會無緣無故打人?
即使打了,那也一定是犯人太過兇殘,江夏不得已才只能正當防衛。
不然還能怎么樣,難道要乖乖被犯人打?
所以后面,就很少再有記者提這件事,只專心還原那些手法花哨的案件。
說到底,這個世界偵探報紙的受眾,更在意的還是案件的質量。只要手法足夠新奇,敘述足夠引人注意,那破案的偵探私底下到底是個無情的敲地鼠機器,還是一個習慣和犯人促膝長談的大好人,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如今看來,沢木公平顯然也和其他一些罪犯一樣,被那種從來不提及江夏動手能力的報道誤導了。
江夏暗自慶幸,也還好是這樣——否則萬一之前沢木公平過于忌憚他,以“今天不是工作日嗎,高中生為什么不去上學”之類的借口強硬地拒絕帶他,并建議警方把逃課的學生遣返回學校……那事情就很不妙了。
酒庫里,目暮警部他們還在低聲商量著接下來的對策。
江夏則暗中觀察著沢木公平,發現這人身上的殺氣,像燈泡一樣忽閃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