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棟樓的走廊,處在同一條直線上。從神秘現象研究會外面,往舊校棟看過去,正好能看到走廊盡頭那一間“打不開的生物教室”。
“我們隔著窗戶看到尸體的時候,教室門打開著,屋里掛著尸體,尸體旁邊站著那個戴面具的人。但是等我們跑到這條走廊上。”
江夏在平面圖上點了點:“教室門卻牢牢鎖著。踹開門以后,所有痕跡都不見了。”
工藤新一在桌邊來回踱著步,顯然也很在意“尸體突然消失又出現”這件事。
他順著江夏剛才的話,低聲嘀咕:“換句話說,生物教室門從我們視野當中消失的時間,只有短短十幾秒。在這段短暫的時間中,想處理掉尸體、收拾掉地上的蠟油和蠟燭、清除魔法陣……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何況當時窗戶全都反鎖著,那里是一間密室。”
“沒、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顧問老師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他取出手帕擦了擦汗,夢囈似的說:“這種魔術,對‘放學后的魔術師’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問題。”
“放學后魔術師?‘第七大不可思議’的那個關鍵人物?”服部平次倏的看向顧問,“你果然知道關于他的相關消息!”
顧問老師一驚,覺出自己失言。他搖了搖頭,一副不想再說話,只想迅速開溜的模樣。
好在旁邊那位“劍持警官”,此時終于有了幾分警察樣子。
他一把抓住顧問,厲聲道:“現在發生了命案,有學生死了,不是隱瞞消息的時候!我以警察的身份詢問你——那個‘放學后的魔術師’,究竟是什么東西?”
“……”顧問老師被拽住跑不了,猶豫了很久,才訥訥開口:
“不是東西。那是一個真正存在的人。
“——以前,舊校棟還沒廢棄的時候,學校里有過一個叫‘頭文字衛門’的奇怪老師。聽說他一到晚上,就會偷偷舉行各種奇怪的儀式。
“當時有個膽大的學生,好奇這個傳聞的真假,所以晚上偷偷去舊校棟。他從門縫往里窺視,就看到屋里一片血海,倒著無數具尸體。只有頭文字老師還活著,站在血泊中瘋狂大笑。
“偷窺的學生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逃走報了警。
“然而等警察趕到,那些尸體已經消失了,房間里空無一人,只有黑板上流淌著血字——‘我將永駐這處校棟’。從那以后,頭文字老師再也沒有出現過。”
教室里因為這個血腥的故事,短暫沉默了一陣。
江夏看向劍持警官:“學校里有過大規模死亡,或者失蹤案件嗎?”
“沒有吧。”劍持警官撓了撓帽子,“確實失蹤過一個姓‘頭文字’的老師,這個姓氏不那么常見,我有些印象……但沒有那么多學生失蹤——八成是有人因為頭文字老師不見了,所以以訛傳訛,弄出了這種可怕的傳說。”
說著,劍持警官嘆了一口氣:“別搭理這些沒有實證的信息了,還是看看眼下幾個案子吧。”
他目光掃過江夏,又看了看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變得稍微熱情了一點:“我聽說你們三個都是偵探,而且破獲過不少案件?”
工藤新一一怔,回過神悄悄跟兩個小伙伴交流:“現實里的偵探身份,竟然能帶到這里使用?”谷銳
江夏也低聲說:“如果沒有警察提供相關信息,破案確實會有很多困難。現在這樣倒是方便了很多——看不出來,副本的設計者還挺有良心的。”
他若無其事地偏了一下話題,又說回正事:“待會兒記得找警方問一問那個‘頭文字老師’的失蹤情況——顧問老師和警察都知道這件事,這肯定是一條重要線索。”
“好。”
對面,劍持警官看著三個湊到一起、低聲嘀咕的偵探,出聲打斷了他們的交流:
“這一次的案子,你們怎么看?——我聽說你們三個昨晚都在現場,掌握的消息應該比我多。”
三人頂著他期待的視線,沉默了一下。
他們目前還真沒什么想說的。
不過……
服部平次想起剛才在窗邊看到的情況,問江夏:“最左邊窗栓上,有一些細密的劃痕,像被鋼絲纏過——你昨晚看到過那種痕跡嗎?”
江夏思索片刻,遲疑道:“我沒注意。當時光線很暗,沒來得及細看。”
“這樣啊。”服部平次摸了摸下巴,有點猶豫——他其實想到了一種手法。但這種手法,可行性不算高,還有一些漏洞。
服部平次:“……”不過,反正也只是假設的推理,不如說出來,給警方提供一些搜查思路,沒準就搜出新線索了。
——不試白不試,試一試!
這么想著,他看著劍持警官,試探道:“這可能是一間用繩索制造的密室——最左邊的窗栓上留有一些劃痕。兇手大概是事先把細繩捆在了窗栓上,繩子另一端從左上角的煙囪孔伸出,垂掛到外面。
“在我們發現尸體、沖過來的途中,兇手快速鎖上門,加上我們開門耽誤的時間,總共爭取到了一分鐘左右。這段時間里,他把尸體、蠟燭等等都從窗戶丟到外面。地上的六芒星陣,或許是畫在透明塑料上的,不用擦拭,抓起來就能扔。之后兇手也翻到窗外,用力拉動預留的線,栓上窗戶,密室就完成了——等我們走后,兇手又回到這間屋子,把現場布置成了這樣。”
話音剛落,沒等其他人說話。
服部平次忽然聽見了一道笑聲,聲音優雅中夾雜著一絲冷酷,音調很輕:“愚蠢的偵探。”
比起對話,這其實更像是游戲中,預先設置的某種觸發式音效。聽上去有點像那個“莫里亞蒂教授”的聲音。
服部平次聽著這句話,騰地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轉頭看向其他人,其他人果然像是沒聽到一樣,各自思索著。
很快,劍持警官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我這就讓人搜查外面的草坪!”
然后他嗖一下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