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式開啟,隨著燈光關閉,宴會廳逐漸暗了下去。
賓客們被黑暗包圍,但卻毫不驚慌。
他們常年參加各種宴會,很清楚大致的流程——在這些宴會上,主辦方常常會播放一些很有紀念意義的投影,這種時候,自然需要關閉燈光。
果然,沒過多久,主持人站到了臺上。
一束光從他頭頂落下,籠罩著他:“各位!接下來要為大家介紹的,是今日最重要的貴賓,也就是我們的國寶級畫家——如月峰水先生的作品!”
隨著他話音落下,舞臺側面,一面近十米長,七八米寬的屏幕,徐徐降落下來。
投影打在上面,切換著一幅幅畫作。
幾十幅畫緩緩閃過。所有的畫,全是同一個主題——各種各樣、各個季節、各個角度的富士山。
主持人的聲音悠揚傳來:“如月先生鐘愛富士山,他花了30多年,專心描繪著富士山的雄姿。這一次,如月先生為了慶祝自己的學生——常盤董事長的雙塔摩天大樓落成,特別贈送了一幅他的新作!”
畫作放完,投影屏熄滅。賓客們的注意力,在主持人的引導下,重新落在了舞臺上。
“請大家欣賞——《春雪的富士》!”
幕布緩緩拉開。
黑暗中,毛利蘭望著臺上巨大的輪廓,詫異地低聲跟兩個同學嘀咕:“好大一幅畫。”
鈴木園子也有些詫異,如月峰水看上去對“開幕式”這些商業活動很不感興趣似的,沒想到竟然這么用心。
不過轉念一想:“畢竟是送學生的。可能他對常盤董事長這個學生比較滿意……”
一排亮如白晝的燈光忽然打下,精準照亮了那一幅畫。
鈴木園子呆呆地望著舞臺,剩下的半截話,忽然卡在了喉嚨里。
江夏察覺到她的異樣,從名片上挪開視線,順著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的目光回頭望去。
就見舞臺上,那一幅巨大的畫作前,懸掛著一道輕微搖晃著的身影。
——剛剛還紅光滿面的常盤董事長,此時被勒著脖子,懸吊在了那幅畫的正中央。她低著頭,一動不動,雙手垂落,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安詳。
“啊啊啊啊——!!”
短暫的寂靜后,驚恐的尖叫驟然爆發。
安室透:“……”說好了要炸“煙花”,為什么忽然弄一起兇殺案出來……烏佐到底想干什么?
不過,也不一定就是烏佐……
想到這,安室透忍不住看向江夏。
就見江夏已經像個熱心偵探一樣,完全忘記了站在一旁的黑暗組織的上司,快步跑到了舞臺上。
不遠處,毛利小五郎也同時沖上了舞臺。
江夏回過頭,看了一眼掛在遠處的尸體,很快來到控制臺旁邊,低頭看了一眼操作開關。
然后盯著各種用途不明的復雜按鈕,沉默了一下。
一秒后,他很自然地敲了敲桌子,把旁邊呆住的澤田千奈美驚醒,提醒道:“先把人放下來。”
“……好,好的!”澤田千奈美一激靈,這才回過神,她慌張地伸出手,去拉控制臺上的搖桿。
隨著畫架重新升起,常盤董事長的身體,逐漸從空中降下來,落到了地面上。
毛利小五郎探了一下老熟人的脈搏,又翻了翻她的眼睛,一臉悲傷地搖頭:沒救了。
其他幾個熟人,此時也都下意識地跑到了舞臺上,甚至包括有點害怕的毛利蘭和鈴木園子。
江夏從操作臺旁邊,走向尸體所在的舞臺中央。
兩個同學察覺到他靠近,像倆稱職的保鏢一樣,倏地分開一條路,期待地看著他來到尸體旁邊。
“是被鋼絲吊上去的。”安室透抬頭看了江夏一眼,又重新低下頭,研究著尸體的脖子。
常盤美緒脖頸上,戴著一條瑩潤的珍珠項鏈。一截鋼絲從項鏈上延伸出去,繞過頂部的橫梁,連接在了巨幅畫像底部。這樣一來,一旦國畫落下,常盤美緒就會被突然吊起。
算算時間,她恐怕已經在上面掛了好幾分鐘。
江夏沉穩地嘆了一口氣,表現出了“警察好朋友”該有的素養:
“總之,先報個警吧。”
說著他想起什么,轉頭望向聞聲取出了手機的毛利蘭,補充道:“對了,不用撥110,直接打目暮警部的電話——他就在樓下。”
“好的。”毛利蘭很快調出了目暮警部的號碼——她以前存過。
除了目暮警部,她還有佐藤警官、高木警官、白鳥警官他們的號碼……倒不是有刻意收集警察私人手機號的習慣,實在是經常能用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忽然湊齊了。
等待警察上樓的時候,江夏掃視過舞臺。
就見旁邊,安室透臉色頗為沉重。
雖然心里隱約知道老板“心情沉重”的原因,但此刻要是不問一句,似乎有點奇怪。
江夏于是走過去,用試探的語氣閑聊:“怎么了,有哪里不對嗎?”
安室透蹙眉道:“我只是在想,這究竟是一起普通的偶發殺人案,還是……”還是烏佐計劃當中的一部分。
——來到會場以后,安室透用“服務員”的身份暗中亂逛,探查著周圍。
原本他,自己以為會像前幾天在西多摩市市政大樓時那樣一無所獲。
然而實際上,這么一逛,他駭然發現了不少被藏在了宴會廳里的定時炸彈。
好在此時,離爆炸還有一段時間,安室透沒有立刻動手拆除,他想弄清楚組織……或者說烏佐的目的。
如今聽到江夏詢問,安室透有些猶豫,在想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
——如果有江夏的頭腦幫忙,或許能發現很多自己沒能發現的細節。
但另一方面,安室透又想:烏佐似乎對那些意圖破壞他“舞臺”的人,從不手軟——聽說組織里那個最常接觸烏佐的干部,就是因為炸碎過烏佐的舞臺,不得不開始和烏佐斗智斗勇……如果自己把江夏卷入這一場和烏佐之間的斗爭,連累到一心想往正道走的高中生怎么辦?
正想著,安室透卻忽然聽到江夏用篤定的語氣說:
“這確實不是一起偶發的殺人案。”
五一可能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