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從淺眠狀態震醒的江夏:“……”
他幽幽看了一眼那部處在來電狀態的“組織專用手機”,嘆了一口氣:好忙,這么晚了都要接電話,這就是組織干部必須負擔的宿命嗎?
不過,想想組織給的殺氣。
再想想醒都醒了……
他還是很給面子地取過了手機。
看到屏幕上的那一串號碼,江夏稍微清醒了一點。這應該是琴酒打來的電話。
“……”難道琴酒是因為剛才看錯了人、誤傷隊友,所以打電話過來慰問一下?
琴酒變得這么有良心了?
江夏眼睛無聲地一亮:如果是這樣,倒不如趁這個機會,順便找琴酒要幾份暗殺名單。
獲得了“烏佐”的權限之后,江夏其實自己也瀏覽過組織里的一些暗殺名單就算boss為了讓他專心發展偵探業務、不給他發任務,他也可以從中找出熟悉的人名,以后義務過去蹭一蹭。
……但很遺憾,那些公用的名單上,少有江夏覺得眼熟的“預訂被害人”。
反而是經過琴酒之手的名單,命中率更高。
想來這位組織干部,應該也是一個不弱的事件體質擁有者。只不過琴酒平時行蹤太飄忽,見到突然出現的死人,也只會像見到一片枯葉般淡定走過,根本不會報警,更不會停留圍觀。另外,“遇到琴酒”這件事本身,其實就算一種不妙的“事件”了。所以他的事件體質,才看上去不那么明顯。
江夏心懷期待地接起了電話,想起了琴酒那滿是殺人名錄的郵箱。
然而情況和他想象中不同。
可能是琴酒對自己的槍法太過自信,覺得那一槍根本沒打中要緊的地方。也可能是琴酒平時沒少被槍打,也沒少拿槍打人……他和剛才的三個高中生不同,完全沒把那種不影響行動的小傷放在心上,說起話來直奔主題。
“很遺憾,波本逃出來了。”
琴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沉,但仔細剖析,仿佛能從中品出一絲遺憾和幸災樂禍。
江夏莫名其妙:“……”逃出來就逃出來,按照老板的車技,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為什么還專門跟他說一聲……
短暫疑惑了一瞬間之后,江夏仿佛懂了。
他學著琴酒殺人時常用的腔調,裝模作樣地感慨:
“是啊,真是一場令人驚喜的華麗演出也還好他逃了出來,如果就這么平平淡淡地燒成一截焦炭,我以后的日子想必會缺失不少樂趣……真想看看他掙扎求生的極限在哪。”
琴酒冷笑了一聲。雖然烏佐的話里,滿是對波本的欣賞之意,但他并不擔心烏佐會從此因為“愛才”,而對波本放水、甚至轉投波本陣營。
如果換一個人,可能的確會這么做。但烏佐愛上的“才”,其實只是一種“材”罷了越是在烏佐心中地位崇高,就越是要被迫面對各種花里胡哨的死法,否則在烏佐看來,那就是浪費。
琴酒:“……”這樣也好,波本的能力其實不錯,按照他的想法,原本也不是非要弄死波本不可只要給那個討厭的神秘主義獨狼添上一些堵,讓波本沒空對其他干部陰陽怪氣地瘋咬,就足夠了。而且烏佐在波本那邊折騰的時間越長,其他干部也能安生一些。
想想今天,在爆炸的最后一瞬間驚險沖出A棟大樓的波本,琴酒仿佛看到了這人背后緊咬不放的死神。
江夏聽出了琴酒話中的愉悅和殺意。
既然對方想聊這個容易冒殺氣的話題,他當然也順著聊了下去。
江夏總結失誤似的說:“想把暗殺雪莉的套路,挪到波本身上,果然還是有些勉強。他的體能和逃生技巧比雪莉豐富太多了要我說,其實還是你不夠謹慎,布置的時候,應該把B棟頂層也裝滿炸彈才對。
“那樣一來,波本逃出生天,落在B棟樓頂、露出勝利笑容的一瞬間bo”
江夏翻了個身,按下成熟偵探羞恥心,用了一個炸彈狂魔反派嚇唬正派時常用的擬聲詞,好讓多少有些中二的上司理解他的意思:
“來一場驚喜。波本從一朵煙花跳到另一朵正中間,隨著煙花一起盛開,想必表情和反應都會很有趣……真是可惜,這種一生一次的綻放,沒法在近處欣賞。”
琴酒:“……”還真是字面意義上的“綻放”。
不過,聽他這么一說,琴酒忽然也有些后悔了:確實,不過是當初多裝幾枚炸彈的事。
能“謀殺”波本的機會可不多,畢竟各種陰謀詭計成功的前提,是要能切實將人殺死對一個既謹慎,又很有能力的組織干部來說,時時刻刻警惕著死亡的降臨才是常態,尋常的殺人計劃根本不可能在波本身上生效。
可要是之前,自己裝炸彈的時候,把B棟也……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琴酒立刻警醒。
對自己來說,謀害波本,終歸只是一件樂子而已,根本不該當做主業。
可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就被帶進了烏佐的節奏當中,也開始一心想著該如何針對波本……
琴酒:“……”要不是剛才,烏佐利用他狙擊電梯、想以此來封死波本逃離通路的事,讓他有了一些戒備……說不定他還真就不知不覺踩上了烏佐的賊船、成為了他謀害干部的幫兇。
而按照烏佐那個不沾鍋的能力,如果事情真的往那個方向發展了,或許等將來鬧到boss面前,“謀害干部”這種禁止條例,就不知不覺變成琴酒一個人的責任了。
琴酒:“……”這當然不是不相信boss的看人眼光,只是烏佐實在值得警惕。這家伙確實是個無比優秀的暗殺者,但同時,也必須時刻小心他對周圍的惡意反噬。
琴酒很快清醒過來,沒有接下烏佐這個危險的話題。
他把跑偏的話題掰回原位,冷嗤一聲:“我只是做了任務范圍之內的事,至于謀殺波本失敗……是你自己沒有本事。”
習慣性地鋪墊了一句之后,琴酒話音微頓,想起自己剛才說了什么,忽的神色一沉:
要是烏佐為了向他證明自己“很有本事”,臨時變更禍害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