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額角沁出一點冷汗。
她盡力維持著自己的表情,心思飛轉,片刻后,忽的靈光一閃:等等,其實也不一定——她以前也玩過不少游戲,印象里,有一些游戲,會存在玩家對抗的陣營。
……往好處想,沒準江夏只是以偵探的身份,被拉進來和他們幾個“對抗”。
琴酒反應跟貝爾摩德差不多。
此外,他還想到一件更加嚴重的事。
——伏特加姑且不論,琴酒能確定自己的安全屋里,沒有被安裝監視器。而貝爾摩德和烏佐的警惕性也毋庸置疑。
可現在,佚名竟然像是播放什么輕易放送的影片一樣,隨隨便便就放出了這種等級的東西。
琴酒想起剛才的事,眼神微變:這或許意味著,不止是人工智能,佚名還掌握了其他可怕的科技——比如遠超現在識別技術的監控設備。
……連他的安全屋都能被納入監控范圍,那豈不是意味著,如果現在,佚名想抓捕身在安全屋中的他,或者去找貝爾摩德,那他們隨時都能得手?!
“……”這已經遠遠不是“烏佐暴露身份”這種程度的危機了。
琴酒想起自己和貝爾摩德所掌握著的情報量,一向平靜的心跳都加劇了幾分。
可惜這種時候,就算想把被抓進游戲的幾個人滅口,也沒有條件——這里是一片意識空間。剛才的偷襲都沒有任何成效,要想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一次性滅口這么多人……
“不要緊張,我無意現在就與你們為敵。”
辦公桌后的年輕人仿佛看穿了他們的擔憂,悠然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種安排棋子的隨意:“你們的組織,還有存在的價值,‘用戶保密條例’也是雙向的——你為我們保密‘游戲’的事,我們自然也會守好你們的情報。這是互惠互利的交易。”
兩瓶真酒顯然對這種做法難以理解:佚名是真的對組織不感興趣,還是因為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什么,所以才瞧不上兩個干部所掌握著的海量情報?
另外……話里的那一句“現在”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將來的某天,佚名一定會去打組織的主意?!
這種被藏在陰影中的龐然大物幽幽盯上的感覺,令人頭皮發麻。
盡管貝爾摩德對組織的安危,并沒有那么在意,她的笑容也還是變得難看起來:“……互惠互利?恕我直言,我看不出你們能從這種事當中,得到什么好處。”
年輕人禮貌朝她一笑:“我們自然有我們的計劃。”
“哦?”貝爾摩德試圖推動對話,“能說給我聽聽嗎?”
“當然……不能。”年輕人像貝爾摩德常做的那樣,抬起一根食指點在唇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神秘微笑,“這是秘密。”
“……”貝爾摩德白皙的額角,biu地跳出一條青筋。
……可惡的謎語人!
見貝爾摩德都沒能套出話,琴酒很有自知之明地沒做嘗試。
琴酒:“……”佚名似乎沒有騙他們的必要——雖然不想承認,但現在,這幫神秘的家伙,正處于絕對的上風。
現在只能先順勢而為,看看他們究竟想做什么。
等脫身之后,再想辦法把消息告訴那位大人,早做應對。
想到這,琴酒思緒略微一頓,他忽然想起來,被拉進這個空間之前,鏡片上似乎出現過什么“用戶保密條款”。
“……”雖然還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東西。但結合現在的事,琴酒心里,忽的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旁邊,伏特加則還沒完全回過神來。
關于組織的事,天塌下來還有其他兩瓶酒頂著。
于是他此時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另一方面。
伏特加一會兒悄悄摸一把旁邊的桌子,衡量手感;一會兒偷摸掐自己一下,衡量感官。左思右想,還是不敢相信這居然是一片游戲空間——他甚至覺得和在現實世界當中一模一樣!
正震驚著,一抬頭,冷不丁看到墻邊的監控屏幕上,露出一張眼熟的臉。
伏特加呼吸一滯,目光定住:
……烏佐居然也是這一次被邀請的“玩家”?!
“……大哥。”他忍不住往琴酒那邊挪了兩步,心里有很多話涌到了嘴邊:我不想跟烏佐一起玩游戲啊!聽說上一次發布會上的全息游戲,規則是輸了就要死……如果烏佐在游戲里故意弄死我怎么辦?我總覺得烏佐覬覦我的崗位很久了!
“閉嘴。”
琴酒叫停得很快。
他此時也還懷著一絲僥幸,不想讓伏特加說出任何可能暴露秘密的事。
伏特加只得訥訥頓住:“……”
他短暫悲觀了一瞬間,旺盛的求生欲又悄悄活泛起來:等等,仔細一想,自己是被騙進來的,大哥和貝爾摩德八成也一樣——雖然大哥和貝爾摩德頭腦不弱,但他們畢竟不是完全的頭腦派天才。
也就是說,伏特加暗暗想:沒準烏佐根本不會被騙進這一次的“游戲”!
伏特加頭一次如此喜歡烏佐那種洞察人心、識破陰謀詭計如讀劇本的神奇能力。
伏特加:“……”快點看穿佚名的邪惡心思吧,烏佐!不要進來,遠離這里!!
固然進游戲是一件危險的事。
但對伏特加來說,比起看烏佐被坑,他更不想讓一個本就可怕的游戲,進化成一個有著烏佐存在的生死游戲——不管怎么想,烏佐死在這里的概率,似乎都比他伏特加死在這里的概率低……
伏特加悄悄撥動心里的小算盤,隔空為烏佐加油的時候。
他旁邊,貝爾摩德和琴酒看著監控畫面,忽然意識到什么,臉色微變。
現在,現實當中的時間,已經將近凌晨三點。
三瓶真酒們的夜晚才剛剛開始,而比起不甚健康的他們,總在白天出沒的江夏,作息顯然更加規律——他已經睡下了。
此時,距離江夏幾米開外的小桌上,一副讓組織干部們畢生難忘的同款眼鏡,正在像一臺啟動中的精密儀器一樣,悄然亮起了淡淡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