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似乎總是守恒的。
和開開心心的鬼們不同,此時,劇本師的心情,無疑已經跌入了谷底。
看著柯南,攥緊了拳頭,但看到柯南旁邊的江夏,還有離得不遠的毛利蘭。想起那個女高中生可怕的臂力,劇本師的拳頭,終于還是不甘地緩緩松開。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撩了一下長發,努力凹了一個蕭灑的造型:「我不后悔!因為我終于展現了前所未有的精彩魔術——冬城那家伙總說我規劃的劇本這里不好、那里不好,每天除了挑刺還是挑刺。可是最后,他還不是得死在我的劇本當中,哈哈哈哈哈!」
....」你的劇本?明明是烏佐的劇本,你這個「策劃人」自己都在劇本當中。
原本他對這個劇本師有些憐憫,但忽然想起自己的一切行動,也早已被烏佐安排的明明白白,他頓時又蔫了下去——有空憐憫別人,不如先憐憫一下自己,以及此時正身在東京、還不知道他已經暴露的赤井先生。
....」說起來,如今自己失聯,也不知道赤井先生會不會因此察覺到異常,然后迅速逃走。
不過想起赤井秀一,沖矢昴總感覺很難把這個FBI王牌和「逃」這個字聯系在一起。
....」而且這次機會難得,赤井先生或許會選擇暫時留在東京、暗中觀察。
然而再怎么「暗中」,他也不可能暗得過烏佐。想起自己先前的遭遇,以及那仿佛觸手可得,實際卻隔著層層鋼化玻璃的「自由」,沖矢昴忍不住低頭抹了一把臉,總感覺赤井秀一的未來仿佛一片迷霧,被籠罩在名為「烏佐」的陰影之下。
以往沖矢昴看赤井秀一,只覺得看到一條金光閃閃的大腿,象征著脫離組織和自由。
但現在再看,他只覺得像是在看一位難兄難弟。
而且自己頭頂的閘刀已經落下,赤井秀一那邊卻依舊懸而未決,讓人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不過很快,沖矢昴意識到自己沒有時間再多想這些了——案件已經告破,如果不趁警方忙亂收尾的時候抓緊開溜,等被人逮住詢問,事情就麻煩了。
這么想著,他趁自己剛才已經挪到了幕布邊緣,無聲往后一退,存在感極低地遁入過道之中。
然后一路跑到員工休息室,找到自己的行李,拎上就跑。
離開滿是警察的危險馬戲團,沖矢昴打算如約去找烏佐,給出答復。
不過這時,他望著深夜的街道,忽然又有些茫然:烏佐好像沒說應該去哪找他......等等,剛才自己逃離警方和那個煩人小孩的舉動,該不會被烏佐誤以為是要跑路吧!
后知后覺地想到這種可能,沖矢昴背后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打算在殺機降臨之前趕緊解釋清楚自己并不是要逃。
不過才剛摸出手機,手機忽然一震,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來自烏佐。
沖矢昴嚇得差點把手機扔掉,生怕點開以后,上面跳出來一條血淋淋的:[很遺憾,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永別了。].....之類的消息。
好在戰戰兢兢地打開一看,上面只是一條地址,以及對應的會面時間,還有烏佐溫和的話語:
[很高興你選擇了正確的未來。
期待你的表現——Ouzo]
沖矢昴盯著屏幕,一邊本能地對著與烏佐有關的一切事物直起雞皮疙瘩,一邊卻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只有這種時候,他才無比感激上司那會讀心一樣的可怕能力,感謝烏佐沒有誤以為他要逃跑。
....」想想也是,烏佐都能精準看穿他逃亡計劃的每一步,這樣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現在的選擇。
越是細想,沖矢昴就越覺得自己也正在一步一步變成烏佐手下的提線木偶——漸漸分不清腦海里面哪些是自己真正的想法、哪些又是烏佐操控的結果。直到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
可是面對反反復復的死亡威脅,以及真實的噩夢重現,身為體驗過全套的人,沖矢昴又無論如何也生不出反抗逃走的心思。
慢性自殺聽上去總比「立刻以極其可怕的方式死亡、并在死前經歷全方位的折磨」之類的情況要好,何況烏佐還做出了兩年以后放他自由的承諾,這個吊在眼前的胡蘿卜,讓人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
該怎么選,似乎已經不需要再考慮了。而沖矢昴雖然覺得自己良心未泯、勉強算個好人,卻也還無法干脆地做出那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英勇舉動......畢竟目前,烏佐暫然后時還沒讓他做什么他完全無法接受的事。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多活幾天不好么?畢竟人什么時候都能死,卻不是隨時想活都能活。
徹底認清自己的處境之后,沖矢昴逐漸不再那么緊繃。
他牢牢記下碰面的時間和地址,然后看著那封郵件自行粉碎,收起了手機。
烏佐選擇的,是當地一家有名的酒吧。
這讓沖矢昴有點意外,他對那間酒吧有點印象——酒吧是建在地下的,出口非常有限,而且晚上人最多,如果設有埋伏,去往那里的人會很難逃走。
在遇到烏佐之前,沖矢昴對組織干部的印象一直都是「神秘」、「注重隱蔽」、「會避開人多的場所、選擇那些方便隨時逃走的地方碰面」。
但烏佐卻似乎從來不在乎這些,也不擔心自己被抓捕——比起隱蔽,他明顯更偏好那些人多熱鬧的場合,甚至還會坐在店里悠然觀察別的客人,吃瓜看戲,如同欣賞一幕幕天然的話劇。
不過仔細想想,這道也并非不能理解——烏佐只要保證沒人會暴露他的身份、與他約見的人也不會背叛他,這樣就足夠了。
....」.比如即將與烏佐會面的自己。
......現在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給別人通風報信、讓那些人去店里埋伏烏佐。
感謝大佬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