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臉皮是厚,但卻也同眾修士一樣,都沒敢想過自帶板凳之事。現在看到這位自稱神舟的大羅金仙初期修士居然敢做出此等行徑,臉上頓時驚駭莫名。
“怎么,不是說沒有座位坐么,現在給你座位怎地不坐?莫非之前狼狽乃是你二人故意為之,以哄騙在坐諸位?”
見接引不說話,岳原舟立刻又給他扣了個大帽子。
“我”
看著眾人投來的目光,接引如芒在背,現在他可真是騎虎難下了。
不過接引不愧是未來西方教主,才過兩息時間,他便想到了對策,言道:“我等修道之士,豈可坐上此等毫無道韻之物?蒲團席于地,靜坐蒲團之上者,可五心向天,清醒神魂,乃入無我之定,方能聞無上大道。反觀爾如此之物,怪異無比,必是旁門之物,我等皆心向大道,如何能坐上此等邪物.”
正當接引高談闊論之時,紫霄宮中一陣黃鐘大呂之聲傳來。
“高臥九重云,蒲團了道真。”
“天地玄黃外,吾當掌教尊。”
“盤古生太極,兩儀四象循。”
“玄門都領袖,一炁化鴻鈞。”
聲形齊至,隨著逼格高高的吟唱詩詞出現,最中央的高臺蒲團之上,鴻鈞的身影突然出現,無聲無息,完全沒有任何征兆。
“恭迎道祖!”
眾多先天大神紛紛施禮,對鴻鈞參拜。
反正雖說現在鴻鈞還未真正布道洪荒,按理說應該喊圣人,但那畢竟是板上錚錚之事,早一點晚一點都一樣。
接引自然也轉過身去行禮了。
鴻鈞的出現,宣告了搶位風波結束。
按常理而言,當事之人縱是再有不甘,也只能作罷。
可接引不是一般人,他如今正想著怎么繼續在鴻鈞面前賣慘,臉皮什么的他早就不要了。
鴻鈞在上首云床之上虛抬雙手,示意眾生靈免禮。
然而就在接引躬身行禮之后剛要直起身體之時,忽然感覺自己小腿關節被撞了一下,力道之猛,竟連大羅金仙境界的他都有些經受不住。
力道來襲恰好又在給鴻鈞行禮之時,當真猝不及防。
在這一撞之下,接引重心不穩向后倒去,可就在他以為自己會來個四腳朝天在圣人面前出丑之時,屁股上卻傳來了一陣松軟之感。
觸感傳來,接引哪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自己這是被人算計,坐上了那辦公沙發了。
果然背后又傳來一陣相似的觸感,雙手也碰到了椅子兩側的扶手,松松軟軟的,極為舒服。
然而這樣的舒服卻令接引亡魂大冒。
大家都是席地而坐,就他坐沙發,這沙發高度還忒高,若是在他與鴻鈞中間擺個長桌,都可以把酒言歡了。
什么是特立獨行,什么是鶴立雞群,什么是木秀于林,接引現在就是了。
他正要蹦身而起,卻發現紫霄宮眾多先天大能那一雙雙目光都看著自己,只有岳原舟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看的接引一頓氣血堵塞,險些吐血三升。
接引正要撒潑打諢,卻看到鴻鈞那雙淵渟岳峙的眼眸,內有玄光道韻流轉,仿佛時有時無地看著自己,心中不由一顫,不敢再有所言語。
“完了完了,貧道這是被這神舟道人害慘了.”接引心中吶喊不已,臉上露出一朵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之花,給眾人詮釋了什么叫疾苦之色本相。
感受著到無數目光交集,特別是鴻鈞那雙深深盯著自己的眼眸,接引此刻當真感覺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現在要是讓接引來選,誰是他今生最痛恨的人,那他一定毫不猶豫的說是岳原舟了。
他本來還想著岳原舟搞出這么一個座位,等鴻鈞道祖出來了之后便反將一軍,看岳原舟如何收場,可誰能想到區區一個大羅金仙初期,居然敢趁著自己被鴻鈞道祖出場吸引去注意力之時出手算計自己。
鴻鈞的出現令在場修士一個個皆震驚不已,他們顯然都看不透鴻鈞的修為境界。
于高臺蒲團之上,鴻鈞俯視眾生,目光緩緩從接引身上移開,向人群中掃去,最后停在岳原舟身上,雙眸中透著警告的意味。
接引為什么會坐上那個辦公沙發,鴻鈞最清楚不過了。
“汝,何故如此?”鴻鈞開口道。
聲音如洪鐘大呂,回蕩于紫霄宮中。
不是出來就講道么,怎么忽然來了這么一個插曲。
岳原舟正神游天外,差點就沒吹起口哨了,等著鴻鈞老道開講了,卻不想鴻鈞居然問自己。
該不會看出我這工業大羅金仙的道韻了吧
區區圣人,應該沒有這種能耐!
岳原舟否定了這個想法,然后瞅了一眼鴻鈞,扯了扯嗓門道:“啟稟圣人,尊老愛幼乃我輩東方修士之傳統美德,我觀這道人千辛萬苦不遠萬萬萬萬萬里自西方而來殊為不易,其衣衫襤褸氣息不穩,又形容枯槁,神若將死之人,形如行將就木之輩,我心有戚戚焉,實不忍視之,若其無有座位聽道,怕是會說我等東方修士不懂尊老,如此豈不冤枉諸多修士?
然,我雖仰慕紅云道人之高義,卻無有座位讓之,又恐這位西方高士接引如之前那準提道人一般,以頭搶柱,橫尸當場,故而出此下策。
好叫圣人知曉,此座椅名曰辦公沙發,乃是我游歷洪荒數萬年,以修士形體之奧妙為本,潛心研究萬年,感悟天地之奧妙,明悟形體之精髓,奪天地之造化方得煉成,
最適年老體衰之輩,坐之可舒筋活絡,促進體內靈氣流通,若非看這西方高士形如朽木,我實不愿舍之。而今于圣人講道之所用之,全皆我以一片拳拳尊老之心,萬望圣人莫要怪罪這接引道人才是。”
紅云老祖聽到岳原舟提起自己,還說自己的舉動是高義,更是心情舒暢,頓時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
鯤鵬現在心中已經樂開花了,他看著侃侃而談的岳原舟,心中暗暗道:神舟道人,我鯤鵬欠你一個因果。
接引、準提卻是越聽臉越黑,可這是鴻鈞道祖問話,他們又不好插嘴,只能忍著怒火聽著。
其他人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打算看看鴻鈞會不會怪罪于這位神舟道人。
而岳原舟說話的時候,鴻鈞也一直盯著他。
等話說完,鴻鈞似乎并沒有看出任何破綻,這才緩緩收回目光,說道:“從今往后,座位便如此坐,不得變更,此次講道為期三千年。”
聽聞鴻鈞此言,其他人屆時一副期待的樣子,唯獨接引一臉懵逼。
什么叫‘從今往后,座位便如此坐,不得變更!’豈不是說下次自己還得坐在這辦公沙發上聽道?
這叫什么事啊,接引眼前一黑,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變灰暗了,道途一片黑暗,萬念俱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