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一直以來都在鄱陽湖練兵,但是在這期間卻一直都沒有對江夏郡采取軍事動作。
可現如今,他卻突然開始集結兵力,奔著江夏的西面而來了。
這一天晚上,劉表正在床榻上睡的正香,突然間有府內的管家來報,說是張允夜間前來尋他,說是有緊急要事稟報,刻不容緩。
劉表疲憊的坐起了身,穿上衣服來到正廳見張允。
張允的面色確實很焦急,此刻正在廳中來回打轉,看到劉表終于出來了,張允急忙上前拜見。
劉表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張允坐下后,方道:“外甥大半夜的來此,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張允長嘆口氣,道:“回稟使君,末吏麾下的探子回報,東面的孫堅驟然從鄱陽湖起兵,前部先鋒韓當,已經攻破了柴桑,劉繇被孫堅打敗,柴桑連一日都沒堅守的住,如今已為孫堅所據,孫氏中人如現在柴桑整備兵將,隨時都可能兵發江夏,還請使君速做決斷。”
劉表抬起手,在桌案上重重地一拍,惱怒道:“孫堅賊子,著實可惡,他前番在鄱陽湖練兵,老夫便已經派人去與他相商,有意罷戰共議盟好,他表面上與老夫談判,派人索要財貨糧米,如今卻又突然興兵,端的是言而無信的卑劣之徒!”
說罷,劉表看向張允,道:“子信,你火速派人前往江夏,催促黃承先興兵,務必將孫堅擋在江夏以東,不要讓孫賊入境!”
張允的臉色頗不好看,他對劉表拱手道:“明公,眼下出兵犯境之人,并不是只有孫堅的三萬兵馬,尚有袁術出兵五萬,從屯扎于汝南之東,曹操的三萬精兵,已經進入南陽北境,另西面的探報來說,劉焉出兵兩萬,兵犯江關,江關守將被突然偷襲,已是支持不住,另有宛城的牛輔集三萬兵,直奔新野殺去……就連交州的士燮,也起兩萬兵,北上意圖進犯零陵郡,各地關守皆都報急。”
“什么?”
張允的話說完,劉表頓時變了臉色,他剛剛才拿著手中的水觴,因為過于驚恐,而直接掉落在了桌案上。
張允面色深沉,道:“劉荊州,眼下之勢,東西南北六路敵軍同時犯境,其兵馬少說有十七八萬,聲勢震天,似此當如何是好?”
劉表坐在原地,呆愣了半晌,然后突然開口喊道:“速速敲我府里塔樓之鐘!”
很快,以州牧府為中心點,急促的鐘聲開始響徹在襄陽城的中心街道。
這塔樓上的鐘自建造以來,從未敲響過,但一旦響起來了,那就代表著荊州有緊急事件發生了。
很快,襄陽城內的諸多官吏皆行至州牧府,聽從劉表的統一調遣。
劉表此刻已經不是適才見張允的時候,那副萎靡不振哈欠連天的松散樣子,而是穿戴整齊,一臉肅容,正襟危坐于廳堂主位。
待襄陽城內的大部分官吏到達了之后,劉表方才看向張允,吩咐道:“子信,將適才對老夫所言,與在座諸公都說一下吧。”
“唯!”
張允領命,當下便開始將六路大軍犯境,東西南北情況危急的事向在場諸人皆敘述了一遍。
說完之后,場內諸人皆變的神情異常緊張,大家神色各異,有緊張,有驚懼,有嚴肅,有擔憂……總之沒有一個好看的表情就是了。
六路兵馬,東西南北四向,十七八萬人,一個處置不好,就很容易是滅頂之災。
劉表靜靜地看著下方諸人的表情,道:“六路兵馬來犯我荊襄之境,形勢危急,諸公有何退敵之策,但說無妨。”
話音落時,卻聽劉琮說道:“父親,咱襄陽城內,就有善于揣測,謀斷機變的名士,區區來敵,不足為慮。”
劉表驚詫地看向劉琮,道:“仲璜所言的能人,是誰?”
卻見劉琮笑呵呵地看向劉表手下那些今學掾吏,道:“昔日向父親諫言,收攏兵權者,便是高公、付公、董公、許公、王公等人,如今打敵當前,想來他們也一定是有破敵良策了?又何必問我們?”
當初,便是以高昌,付遣,董莜,馬牞,王熙等人為求親身之姿,向劉表諫言收回劉琦兵權的。
如今劉琮說話,夾槍帶棒,指的自然就是他們。
便見這幾位今學名士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表情很不好看。
這真猶如被劉琮當眾被打一巴掌似的。
劉修聽了劉琮如此出言,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拉他的袖子。
卻被劉琮輕輕一甩。
劉表重重一拍桌案,怒道:“放肆!逆子休要在此胡言,你當這是什么場合?給我到廳旁侍立!”
劉琮吸了吸鼻子,頗不服氣的從軟塌上站起身來,來到廳堂的一角站著聽。
也不怪劉表生氣,劉琮這話不只是當眾抽了那些儒生一個耳光,也是抽了他劉表的臉。
畢竟,收了劉琦兵權的人是劉表。
王熙,高昌等人被劉琮一番言語,擠兌的很是尷尬。
雖然事情沒有表面化,但在襄陽之地,眼下是個人就知道,是他們這些今學名士向劉表諫言收攏兵權的。
如今兵權收來了,到了該打仗的時候,這兵權又該給予何人?
若是他們此刻不出言,回頭怕是私底下的聲名就會臭了,民間的吐沫星子會將他們全都淹死的。
高昌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對劉表道:“劉荊州,敵軍兵馬雖多,且兵分六路,但我荊楚之地一向富庶,人口稠密,糧草豐腴,如今敵人雖然是來勢洶洶,且兵數較多,但眼下剛值入春之際,他們的糧草也未必能夠支持的長久,我等只需在各處緊要之地派兵布陣,與敵方對峙,不讓彼越境一步,時日一長,彼糧草不夠,自然散去。”
高昌的提議,在某種程度而言上確實是可行的。
劉表認真的思索良久,覺得也只有此法能夠解荊州之危。
他當即調兵遣將,安排布防。
先是著蔡瑁引一軍北上,進駐到新野會和守在那里的李典和張任,與他們合作共同對抗牛輔,不讓對方越雷池一步。
然后再發書信給長沙的劉磐,讓他總督荊南,不讓士燮入境。
其三乃是命魏延前往江夏,協助黃祖共抗孫堅。
至于袁術和曹操兩路兵馬,劉表則是派遣蒯良、蒯越兄弟引領著黃忠和太史慈前往對抗。
他自己則是坐鎮于襄陽城,為各處添兵增將,居中調度。
一時間,平靜的荊州變的風起云涌,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