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之后,劉琦開始在荊州和益州的郡中進行酒類的管制。
南方糧食的產量日益增高,稅收均入田畝,使得糧食開始出現大批的盈余。
毫無疑問,糧食的盈余在南方所刺激的第一產業,則必然是釀酒產業。
而如今劉琦能夠想到的,就是完全專賣、間接專賣、商專賣。
酒業的利潤在這個時代是巨大的,但以官署的能力,不可能將所有的釀酒坊都弄成官酒坊,這是完全不現實的。
所以可以將間接專賣和商專賣的同時進行。
針對釀酒行業,眼下還是只能由官署承擔酒業的某一環節,其余環節由民間負責,荊州方面目下下定的政令就是由官署提供場所,釀具、酒曲、酒戶自備,向官府交納釀酒的稅費,釀酒數量不限,銷售自負。
這當中,特別是酒曲的生產,必須要由官署自行壟斷,而私產酒曲,將被定性為重罪,決不輕饒。
龐統如今已經長大了,雖然依舊是有些稚嫩,但卻已經到了可以參政的年紀。
蜀中的政事目下趨于平穩,龐統也被劉琦從益州調了回來,而酒政這件大事,劉琦讓龐統參與其中,力爭讓他得到鍛煉。
十一月中旬,諸葛亮從淮南返回了襄陽,向劉琦稟報這一趟出使的結果。
按道理來說,作為使者根本用不上在袁術那里滯留這么長的時間,但袁術這塊骨頭畢竟相對比較難啃,諸葛亮在那里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慢慢地與袁術磨。
不得不說,諸葛亮的年紀雖小,但能力還是非常強的,與一方牧守袁術交涉了一個多月,最終將袁術的觀念慢慢扭轉了過來。
原先雖然沒有答應與劉琦合作,但似乎對荊州一方,也沒有了當初那么大的成見,特別是如今袁紹的聲勢如日中天,他身為大將軍幾乎占據了北面的半壁江山,勢力之大放眼天下無人可及。
袁術不嫉妒么?那是不可能的。
諸葛亮拋轉引玉,將劉琦給予的利益一點一點地向其徐徐而露,一點一點地贏得袁術的好感,最終又將車騎將軍這個重磅炸彈扔了出來,總算是博得了袁術的好感。
最終,袁術答應了諸葛亮的和睦要求,并命人放諸葛玄和陶商過境。
同時,袁術派楊弘為使者,反帶禮品前來荊州與劉琦交好。
主動派使者與人交好,這在原先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諸葛亮的表現得到了劉琦的嘉許,當即任命諸葛亮為自己的掾史,先跟隨在自己的身邊。
同時,劉琦將諸葛亮引薦給了自己的一眾屬下。
大多數人對這個年輕的小掾史并沒有什么感覺,看他年紀輕輕的,并沒有對他產生太多的重視。
唯有龐統對諸葛亮上了心。
因為在劉琦手下的一眾人中,只有諸葛亮跟自己的年歲相當,這讓一向有些自負的他,在不知不覺間,心中多少產生了一些危機感。
兩日后,楊弘的使者團抵達了襄陽,劉琦親自接待了他。
雙方一見面,不談別的,先是一起義憤填膺地痛罵袁紹。
若想關系和睦,就必須要找一個能夠引起共情的目標,不論這個目標是共同喜歡的,還是共同厭惡的,都可以增強雙方之間的聯系紐帶。
毫無疑問,袁紹就是最好的紐帶了。
痛斥了袁紹一番之后,楊弘義憤填膺地對劉琦道:“劉將軍,后將軍說了,袁紹乃是袁門中的忤逆之臣,合該討之,若非后將軍眼下實力不濟,定當集齊兩淮之兵,提兵北上與袁紹一決雌雄!”
劉琦嘆道:“說句實話,鮮卑烏桓入境,南匈奴王庭南遷,在我看來,背后的推手一定就是袁紹,可惜我沒有證據,不能指責他的罪行……不過袁紹有此想法,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楊弘嘆息道:“可惜我家后將軍如今實力不濟,難能為國分憂啊。”
說罷,一個勁地搖頭苦嘆。
劉琦何等精明的人,只是大略地一瞅,就知道對方說這話的意思。
說白了,適才所有的話不過都是鋪墊,依照袁術的性子,派人為使者回禮,肯定是想從自己手中索取更大的好處。
只是這好處是什么,劉琦還真得好好聽聽。
“后將軍占據兩淮,兵精將勇,實力強勁,怎么會實力不濟?”
楊弘長嘆口氣,道:“近年來,兩淮之地連遭大旱,水患頻頻,江淮百姓顆粒無收,饑荒遍地,后將軍為救濟災民,幾乎耗空了府庫,如今又如何有實力能夠遠征呢?”
劉琦做出恍然狀一拍額頭。
“原來如此……唉,難怪以袁公這等雄偉善謀之士,現如今還困守于淮地而不能展足,原來竟是因為糧草所累……這樣吧,袁公若果真能夠匡扶漢室,與我等共抗強敵,袁公出兵所需的軍糧用度,全部由劉某承擔,如何?”
楊弘長拜道:“君侯高義,實在令人敬佩,只是我淮南軍民百萬,縱然能得君侯解救一時,難道還能指望君侯解救一世不成?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啊。”
劉琦輕輕地一挑眉毛,道:“楊君眼下何意?”
楊弘輕輕一咳:“兩淮百姓也是大漢黎民,可眼下卻因為天災人禍,吃不飽穿不暖,大多數人生活在垂死邊緣,君侯于心何忍?”
雖然沒有明說,但劉琦心中也差不多明白了。
他對楊弘道:“先生之所請,我大概清楚……先生一路勞頓,且先去驛館休息,晚上自有人替劉琦設宴席招待先生,至于江淮百姓衣食不暖的事情,容我細細再思。”
楊弘站起身,向劉琦施禮拜別。
此時,暖閣之側的木屏后面,尚有蒯良和賈詡兩個人在旁細聽劉琦接待楊弘。
待楊弘走后,便見賈詡和蒯良一同走了出來。
劉琦伸手請他們二人坐下。
“二位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吧?”
蒯良和賈詡都是老謀深算、精通謀略之人,雖然楊弘說得隱晦了一些,但他們兩個人都是聽出了楊弘的話外之音。
蒯良轉頭坐在座位上,他低下頭,捋著自己的須子,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
蒯良咳嗽的聲音極為空洞,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子柔公,你沒事吧?”劉琦關切地道。
蒯良拿出袖子中的巾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輕輕地吐出了一口痰。
低頭看去,觸目所及的是一片鮮紅。
蒯良面色不變,將巾帕折上,握在手中,不以為意地道:“不妨事,只是一點小風寒,回頭找張神醫開些藥,調養調養就好了。”
劉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卻見蒯良長嘆口氣,道:“君侯,袁術這是想要來問我們要鎮西稻的稻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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