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從來都沒有想過,人在家中坐,禍會突然從天上來。
他與賈詡剛剛商量了投降到劉琦麾下的事沒過多久,就有劉協的秘使來見他,邀請他入宮與天子見上一面。
李儒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轉頭逃走。
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找我進宮?
我與當今陛下可是有殺兄之仇啊!他見我作甚?
難道,是陛下發現了我與賈詡的暗中密謀?
李儒的心開始打起了鼓點,冷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劉協應該是不知道自己和賈詡密謀的是什么……但若是不知道他二人密謀之事,為何還要找自己過去相見?
不對!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若是天子知曉個中諸事,見自己又有什么必要?
他一定會巴不得立刻把這消息告訴王允,讓王允來親手弄死自己吧!
李儒心中忐忑不安,心下焦慮。
但他腦海中雖然混亂,但表面上卻還是若無其事。
他只是隨同著那名悄悄前來尋找他的宦官,通過了皇宮的甬道,直奔劉協之所在。
但這段甬道的距離,或許是他這輩子走過最長的一段路。
在這段路上,李儒想明白了一件事。
稍后劉協見自己,若王允也在旁邊,那定然是他們已經知曉了自己與賈詡商量的秘密,他斷無生路。
若是只有劉協一個人在,那說明對方并不知曉自己賈詡所商之事,今夜召自己前來,而是另有圖謀。
很快,來到了后宮的偏殿,李儒攥緊的雙手……手掌心中此刻全是汗液。
是生是死,就看這殿中有幾個人了!
當李儒邁步走進偏殿,看到的,是一臉嚴肅的劉協坐在上方,目光炯炯的瞪著自己。
李儒的心在一剎那便落了下去。
只見劉協冷冷的聲音突然沖不遠處傳來……
“來人!將這個亂臣賊子,給朕拖出去,斬了!”
一聽到這話,李儒不但沒有害怕,嘴角反而是不為人所察覺的漏出了一絲微笑。
天助我也,這小子的虛張聲勢豈能騙的了我?
他這是想要嚇唬我,利用我?
真是自己作死啊。
劉琦率領大軍,來到雒陽之北,司隸與并州的邊境。
袁紹的大軍,已經有大半集結在此處。
至于雒陽方面,除了劉琦本人之外,從長安敢來的張遼以及雒陽的劉關張援軍亦會和在此。
但張遼和劉備的增援對于呂布來說,無異于杯水車薪,無甚大用。
而只有當劉琦的兵馬抵達之后,三軍將士方才感覺這心中的底氣真是足了一些。
畢竟十萬大軍來援,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真正能與袁紹對抗的,也只有荊州的這十萬大軍。
劉琦抵達戰場后,自然是先令三軍將士搭建好了營寨,挖開陷阱妥善安排糧草輜重,然后便率領一眾精銳,前往距離自己不遠處的衛將軍呂布的大寨。
而此時,張遼和劉備等人也都在此處。
見了劉琦,眾人彼此之間自然是不免一番客套。
但說套話的時間很短,畢竟當務之急,是如何擊潰袁紹的強兵。
劉琦與眾人客套完畢后,隨即開口:“袁紹的兵馬如今都分屯于何處?”
張遼邁步上前,在帥帳正中的皮圖上,為劉琦比劃了起來。
“將軍請看,如今袁紹的大軍,在司隸境內屯扎于三處,分別是程陽、烏口、昭縣……此三地的后方,都有從并州向司隸來的渡口,袁紹兵馬眾多,眼下正源源不斷的從渡口向著南岸遷移著!”
劉琦聽了這話,臉立刻沉了下來。
“為何屯兵在此拒敵?須知我們若要與袁紹對抗,最大的屏障便是黃河,如今你們將渡口讓給了對方,讓人家心安理得,輕輕松松的向雒陽的門口運兵!?”
劉備苦笑著道:“我等來時,便已是此局。”
張遼從長安比劉備來的還晚,自然更不用多說了。
劉琦緩緩地將頭轉向呂布,冷聲道:“衛將軍,何以教我?”
呂布聽劉琦這樣跟他說話,心中很是不高興。
他輕輕地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本將麾下的并州狼騎,最善平原作戰,故而本將在一開始與袁軍作戰時,就命人將展現向后,拉出戰略縱深,用以和袁軍較量,此乃以己之長,擊彼之短。”
劉琦身后,一直緊盯著輿圖的荀攸突然開口:“荀某想請問衛將軍,衛將軍允袁軍登岸,以己之長,擊彼之短,那戰果又如何?”
只是這一句話,就把呂布問的啞口無言。
戰果么……很簡單,自然是他屢戰屢敗,被袁軍打的體無完膚。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仗打輸了,說什么理由都是借口。
“好了,先前所有戰事一概不論,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適才所言的那三處渡口搶回來,你們各部的兵馬,從現在開始統統有我節治,全軍將令,由前將軍營出,三軍統一調遣,若有軍令至而違背者,定斬不饒。”
劉備和張遼自然對于劉琦的要求,自然無不應允。
但關鍵還是在呂布那。
“劉將軍,你此言差矣!”呂布突然開口。
劉琦不緊不慢地看向他:“哪里差了?請衛將軍指點。”
“三軍統一調遣,這點毋庸置疑,但將令為何從你前將軍營出?需知,這戰場之上,當以軍職論高低統籌,某呂布尊皇命現任衛將軍之職,乃為重號將軍,在你之上!”
劉琦似笑非笑地看著呂布,然后扭頭看荀攸:“是這樣么?”
這不是明知故問么?多氣人……荀攸心中暗道。
“是。衛將軍在三公之下,而前將軍為在九卿之下……不過將軍還是益州牧,當在九卿之上。”
“衛將軍司何職?”
荀攸認真地回答道:“衛將軍主管京畿軍要,負責拱衛皇城安全,前將軍置時,皆總管屯邊。”
劉琦轉頭看向呂布:“聽明白了吧?溫侯若是不服管,自領麾下將士撤回雒陽便是,鎮邊之事,自由我一人擋之。”
呂布氣的咬牙切齒,若是換成往日,他可能會直接動手掐死劉琦。
但是現在,劉琦的身后除了荀攸之外,尚有黃忠、典韋、趙云三人!
光是黃忠一人,便足矣與他相抗。
“除非有天子詔書,否則呂布絕不交權!”呂布惡狠狠地回答。
“天子親口做詔,允我一統三軍在此與袁紹相抗,你豈敢違抗?”劉琦冷冷言道。
一聽劉琦搬出天子,呂布先是一愣,但隨即笑道:“三軍緊要之地,豈容你矯詔躲權,信不信我面奏天子,治你的罪?”
劉琦轉頭對荀攸使了一個眼色。
荀攸隨即轉身出去了。
少時,邊間呂布的大寨,走進了一個手持黃色詔書的老宦官。
“還不焚香!”那老宦官扯著嘶啞的嗓音到,聲調要多高有多高。
呂布的臉一下子就變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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