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藤心有余悸的看著戰馬腳底下的那支利箭,隨后沖著身旁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
那侍衛急忙上前,將常藤戰馬腳下的那支利箭撿起來,送到了常藤的面前。
常藤伸手接過,取下了上面捆綁的縑帛。
只是大略一看,常藤的額頭上就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因為且不論上面的內容是什么,但是右下角的地方,確實蓋上了劉琦的益州牧大印。
這東西是沒法造假的,一般也不能造假。
而那上面的內容,毫無疑問是讓黃敘接管南郡所有的軍務,以抗東吳。
常藤是南郡的校尉,平日里也有機會見識到劉琦親手批寫的軍務公文,對于劉琦的字體,他還是能夠認出來的。
這上面的字,毫無疑問就是劉琦所寫的。
“常校尉,看清楚了嗎?”黃敘不緊不慢地在對面喊話道。
常藤的眼珠子來回轉著,他雖然是荊州的校尉,但在劉氏父子沒有來之前,則是屬于蒯氏私軍的家將,后來也是蒯越當上中郎將之后,將他一手提拔起來的。
對劉琦,他自然是尊敬的,但在某總程度上而言,他其實更算是蒯越的人。
常藤抬頭看了一下黃敘身后的兵馬,心中隱隱估算了個大概。
數目不多,
想來是從南方趕回來的時候,為了趕路只是領了少部分的精騎人馬,
主力軍應該是還未到。
大概對彼此的實力有了一個衡量之后,
常藤方慢悠悠地開口道:“這封任命有詐……”
“常校尉!”黃敘突然大喝一身,
聲音極大,嚇了常藤一大跳。
他后面的話也就順勢咽了回去。
卻見黃敘一聲吼完,
方才笑呵呵地道:“常校尉,有些話,你可得想好了才能說呀,
君侯曾對我說過一句話,叫做‘禍從口出’,在咱們這個位置上,一句話說不好,
那后果的兇險有時候可不是咱們這些人能擔得起的,你明白嗎?”
常藤讓黃敘這么一嚇唬,自然是不敢說這任命是假的。
因為這確確實實就是真的!
若是他說是假的,
回頭劉琦真要殺他,
蒯越恐怕也保不住他。
常藤的喉結一滾,吞咽了一口吐沫,半晌后方才低聲道:“恕某眼拙,
實在是看不出這份任命的真假,
且待某派人前往司隸,
向君侯求證,然后再做交割,如何?”
常藤如此拖延,
不過是想派人去追上蒯越的人馬,向他進行稟報。
至于后續該如何做,那自然就由蒯越定奪,
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了。
這樣,既不得罪劉琦,
也不得罪蒯越。
但有些事,常藤實在是想的太簡單了。
政治上的事,豈能容你拖延片刻?
只見一直笑呵呵看著常藤的黃敘,突然之間縱馬而上,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著常藤沖去。
常藤還在那邊用商量的口吻和黃敘喊話,
卻萬萬沒有想到,
黃敘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
在奔馳的過程中,
黃敘已經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一刀詭異的白色銀光劃過,常藤的人頭已經從頸上被割了下來。
那顆人頭在空中劃出一刀弧線,最終“咕嚕嚕”的滾落在了地上。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卻聽黃敘一聲暴怒:“本將奉前將軍之命接手襄陽防務抵御外寇!任命書上有前將軍親簽之印,誰敢質疑?軍情緊急!違令者,殺——無赦!”
話音落時,便聽黃敘后方的士卒一同高舉手中兵械。
“殺!”
“殺!”
谷鷷
那整齊的聲音幾乎響徹了半個襄陽城。
黃敘將長劍向前伸出,來回掃著在場的軍士。
“哪個想造反?站出來!”
這一嗓子喊下去,無人敢再應一聲。
不多時,卻聽‘鐺啷’的一聲,有一名荊州兵將手中的兵刃直接扔在了地上。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繳械這種事情是能夠傳染的。
“鐺啷!”
“鐺啷!”
一支支長戟和環首刀,盾牌等物陸續被士兵們扔在了地上。
倒不是他們有多么聽話,實在是黃敘本人的氣勢雄厚,逼迫人心。
而且,黃敘在襄陽也比較有名,他是最早跟隨在劉琦身邊的年輕將領之一,備受重用,南郡的士卒大部分也都見過他,就算是沒見過,也都聽說過他。
黃敘緩緩地點頭道:“這才是我荊州的好兒郎!”
只是殺了常藤一人,自然不足矣很快就掌握襄陽。
黃敘入駐襄陽之后,立刻調兵遣將,將城防和要害地方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同時還讓邢道榮去控制了襄陽的武庫。
另外的一些望族親信將領校尉,也被黃敘派人緊急控制住了。
同時,他還派人前往南郡各縣進行通知,安撫地方。
黃敘勇謀兼備,該殺的殺,該撫的撫,
其雷厲風行的作風給了諸葛亮很深的印象。
這一忙,
就整整忙了一夜。
天色漸亮之時,
黃敘才有功夫跟諸葛亮說上話。
“諸葛先生,
若不是因為你協助打開城門,只怕襄陽沒有這么快能夠掌控在我的手中,君侯果然沒有看錯人……先生年紀輕輕,真是了得。”
諸葛亮被黃敘稱之為先生,多少有些不適應,畢竟他歲數在這擺著呢。
他向黃敘行禮,贊道:“黃將軍行事果決,彈指之間平定襄陽,這才讓人佩服。”
黃敘搖了搖頭,笑道:“我哪有什么本事,不過是個渾人,只是這些年受的挫折多了,又任性了好幾次,被我爹和君侯變著法的教育……長記性了而已,哈哈哈哈!”
諸葛亮聞聽黃敘說話有趣,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黃將軍,您不是在南方平定交州么?這一次怎么?”
黃敘嘆了口氣,道:“其實也是湊巧,去年年底拿下南海郡之后,我與士燮軍又交鋒了幾次,士家中人也是有主戰和主降兩派,士燮本人年老,心中一直權衡不定,君侯和荀公達看出士家不想久戰,隨暗中著伊籍為使者,前往說降,條件是依舊可以讓士燮擔任交趾郡守,不過交州其余諸郡官吏,要有君侯統一安排調度。”
“士燮答應了?”
黃敘道:“士燮一把年紀了,沒什么野心,他現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老死交州,當個太平郡守,偏安一隅,再說他心中也清楚,再這么打下去,他早晚也是死路一條。”
諸葛亮恍然地點了點頭,道:“但是士燮投降的消息,一直沒有傳回來。”
黃敘道:“是君侯把消息暫時給按下了,他給我書信,讓我暗中率兵返回桂陽,然后與劉磐制定時間,返回南郡主持大局,而劉府君則佯裝北上,實則依舊駐守在長沙。”
諸葛亮恍然而悟:“我就說么,若是蒯中郎將和魏府君都北上助君侯破袁,單憑劉府君長沙的一路人馬,如何能保住南郡和長沙同時不失,原來還有黃將軍這一路奇兵。”
黃敘嘿然一笑道:“君侯跟劉磐說了,對付東吳,絕對不能大意,有多少本事,就得使多少本事出來,一點招都不能給對方機會,這一次我們也算是使出了十分的力了,接下來,就等江東軍前來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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