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末有套房
北京城南,良鄉的官道邊上。
有一座茶館,非常簡單的一個小棚子。
全旭坐茶館里,望著路上的行人。
逃難的人群已經產生,讓全旭感覺無奈的是,普通百姓甚少,大都是豪門大戶,或者富人。
盡管全旭已經讓人散步謠言,宣揚后金所過之處寸草不留,可問題是,普通老百姓壓根不信。
其實,也不能算是不信,只是說,他們太窮,沒有逃難的本錢。
當然,更多的是,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任何人是不會相信的,“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個口號其實一直沒有落到民間,明軍將領虛報戰績是有傳統的,按照他們的捷報,后金別說才二三十萬人口,就算有一百萬人,也早該死上兩輪了。
百姓還是對大明兩百萬大軍有些信心的。
“全爺!”
沈良材指了指路上。
一隊錦衣衛莫約百人,拱衛著劉僑,朝著全旭所在的茶館走過來。
周圍的顧客,以及行人嚇得紛紛逃竄,就連茶館的老板和伙計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三娘和蘇音對視一眼,蘇音將蝎式沖鋒槍推上膛,用披風擋住槍口,對準了劉僑。
三娘現在非常自信,在幾萬發子彈的喂養下,影衛的槍法雖然不能說百步穿楊,可是要說幾十步內打中一個人,那是沒跑的。
“全爺!”
“坐!”
劉僑坐在全旭對面的椅子上,盯著全旭良久,緩緩開口道:“全爺,收手吧!”
“收什么手?”
“十月初九夜,廣寧門里白紙坊崇仁巷,山海關北路副總兵官惟賢麾下副將王世選的府邸,王世選之子王之鼎以下,滿門三十七口!十月十日夜,朝陽門里居賢坊南里巷舉人沈文奎宅,徐明遠宅,沈、徐二家,共計七十一人被殺!”
全旭冷冷一笑:“這事我也聽說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其實,全旭這些人還真是全旭的動的手。
他本想殺的其實是王世選,這是排在二臣傳里甲榜,率軍參加南征江南,破揚州、松江、杭州、嘉興、湖州。
不過,意外的是,消息有誤,王世選回家不久,化妝出去,被盯睄的人盯漏了。對于這樣一個鐵桿漢奸,全旭就直接殺了。
至于,沈文奎、徐明遠都是在遵化城投降后金的人,朝廷可以不追求,但是全旭不能不追究。
劉僑從懷中拿出一枚子彈殼,放在桌子上:“全爺,適可而止,莫讓我難做!現在朝中一團紛亂,諸公無暇他顧,可是這事,不可能當作沒有發生,總有一天會提起來的,收手吧!”
“這事與我無關!”
全旭盯著劉僑淡淡說了一句:“凡事要講證據,當然,錦衣衛本來就會炮制冤案,證據不證據,對你們而言,根本無足輕重。想要抓我,不用劉鎮撫親自過來,隨便遣一名錦衣百戶,就可以將我抓到你們的大牢里,嚴刑拷打!”
劉僑難道不想嗎?
他非常想,越是了解全旭的手段,他越是害怕。
晉州會館不是沒有人,護從就有五六百人,還有四五十名建奴甲士,然而,這些人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
起初,他以為,這些人是中了毒?
可是,經過仵作的查檢,最終發現所有的人都不沒中毒,還有將近兩百人是在拔出刀、劍,有了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殺死。
普通人,可能對晉州會館的護衛力量不清楚,作為錦衣衛鎮撫使,劉僑卻知道,晉州會館的護衛很多都是經年老兵,百戰余生,他們的身手、反應可比京城精銳要厲害得多。
如果官府想攻打晉州會館,沒有三五千人,不死上千把人,根本就打不下來。
可是全旭卻可以以輕微的代價,屠戮晉州會館。
“全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不知道你跟他們有什么仇,但是這種手段,太……”
劉僑笑了笑:“全爺,咱們商量一下,你想除掉誰,交給我,如果對方不難辦,我幫你辦!”
京師現在亂,但是,肯定會有平靜的一天。
短短幾天,連續爆發三件滅門慘案,這個影響實在太大了,無論是刑部、還是大理寺再或者錦衣衛,他們將承擔極大的壓力,最終板子還會打在劉僑的身上。
劉僑不想與全旭撕破臉,他顧忌,他害怕,可是真正要對付全旭的時候,他也不會留手。
全旭想了想,感覺也是,殺幾個漢奸,其實解決不了問題。
二臣傳上有一百五十七人,事實上,這只不過是九牛一毛,大明作死作得太多,很多人其實都是被逼反的。
就像錢謙益,如果他當時跳河自盡,估計此人的風評,將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華陽社!”
劉僑微微一愣:“什么?”
“別給我裝糊涂,你會不知道華陽社?”
全旭冷笑道:“華陽社幾次三番跟我搞鬼,在山東他們派人暗殺我,當然,他們沒有成功,在北京,他們派人搶了我的六萬兩銀子,這事你應該知道,你想當和事佬,可以,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劉僑的臉色凝重起來:“全爺,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你說呢?”
“我的原則,你一直清楚,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全旭笑道:“華陽社很強,又很隱秘,但是,我不怕,反正我無官無職,不怕他們在官場上打擊報復,我在大名府是有一些產業,不過,無足重要,我的核心產業,華陽社同樣不知道,這事華陽社若是不給我一個交待,那就不死不休!”
對于華陽社,全旭一直找不到重點。
現在歷史已經改變,就連皇太極入關,破城的時間節點都發生了改變,未來,他將失去先知先覺的優勢。
全旭爽快的走了,留下劉僑若有所思。
三娘擔心的道:“相公,華陽社那么強,你這么做,會不會……不過,能殺殺華陽社的威風,看著就解氣!”
“只是解氣?”
“難道不是?”
全旭登上馬車,望著三娘笑道:“華陽社成立有兩百多年了,底蘊深厚,我跟他們比,太缺乏底蘊了,可以說毫無根基,那怎么跟他們斗?”
三娘不解的問道:“那你怎么告訴那個錦衣衛了?當官的可沒有一個好東西!”
“到了劉僑的那個級別,他肯定會接觸到華陽社,而且級別還不低!你想想華陽社成立這么多年,權勢滔天,說讓誰當官就讓誰當官,比朝廷的吏部還牛逼,他們雖然權力滔天,肯定是踩著無數人的尸體完成了血腥的原始積累,他們不管是明里,還是暗里,肯定也得罪了不少人!”
全旭笑了笑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這么做,就是要告訴那些華陽社的敵人,一個敢跟華陽社勢不兩立,不死不休的人來了!”
還有一層意思他沒有說,劉僑這鎮撫使可不是普通的三品武官,就算朝廷三品、二品文官,他們還真不敢往死里得罪錦衣衛,廠衛廠衛,閹黨都敢罵,直罵錦衣衛的人還真不多。
和廠衛不一樣,錦衣衛的勢力可不止在北京。
要說整人,錦衣衛可是其中的行家。
一個鎮撫使在全旭面前不敢扎刺,這樣的情況落在其他人眼中,全旭的底細會更加深不見底。
劉僑坐在茶館里,愣愣的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心里想著什么。
就在這時,劉僑的心腹朱敬軒來到他身邊:“已經讓人去核對消息了!”
全旭其實猜測對了,劉僑確實是知道華陽社,不過,這卻天啟被謀殺的案子。
天啟皇帝死了,損失最大的是魏忠賢和以他為首的宦官集團,其次是廠衛,這兩個部門本來就是高級警務單位!
崇禎裁撤這兩個部門,可以說是自斷雙臂,除非是不想讓著兩個部門察覺到什么,或者是對某些人的庇護或是投懷抱李。
而東林集團,更是因皇權的改變而獨攬朝中大權!天啟駕崩之后,行動之迅速、果斷一返常態!擺明了是有預謀、有協作、有準備之舉。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魏忠賢其實也被擺一道。
魏忠賢只是宦官集團的頭目,并不是靈魂,宦官集團有自己的智囊隊伍和決策團隊,無論是天啟死,還是閹黨倒臺,都是幕后黑手的影子。
“全爺的憤怒是真的,他應該不會在這方面無的放矢!”
“京師也是多事之秋,所有的事情,哎,真是頭疼!”
劉僑望著朱敬軒道:“你今天給我約一下高第,我要和他聊聊!”
劉僑搖搖頭:“算了,不用聊了,這樣老狐貍,估計也聊不出什么,高第的府邸,好像不難進啊!”
“什么……”
朱敬軒的臉色大變:“你要……”
“我不要什么,全爺與華陽社有仇,那就讓他去報!”
劉僑望著朱敬軒:“把咱們收集到的,關于華陽社的所有情報,全部交給全爺!”
“大人你想借刀殺人?”
“不!”
劉僑搖搖頭:“我與他們也沒仇,華陽社的消息,應該值點錢,咱們的指揮使大人,應該愿意賣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