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諸天輪回
東坪洲。
風叔滿臉沉痛看著抱著阿蓮痛哭的劉清芳,久久不語。
“我不信!我不信那么大個人什么都沒留下!我不相信!”劉清芳突然沖上來揪住風叔的衣領哭喊,“你把火土還給我!你把我老公還給我!”
“芳姐,你不要這樣,不要……”阿蓮小姑娘眼窩淺,雖然跟蘇乙還沒建立起很深厚的感情,但卻也見不得別人這么傷心。
劉清芳哭癱倒在地上。
“弟妹,我知道你很難接受現實,但為了小美,盡快振作起來吧。”風叔嘆了口氣道,“警隊很快就會召開新聞發布會公布這件事情,火土是為了保護港島市民因公殉職的,警隊一定會給他恢復名譽的……你放心,該補償火土的,我一定會幫你們盡力爭取到。以后你和小美有任何困難,隨時都可以聯系我……”
見劉清芳只顧痛哭,根本顧不上他說什么,風叔搖搖頭,給阿蓮一個眼神示意她照顧好劉清芳,便轉身出門了。
在出島的路上,風叔回想起和蘇乙相處的一幕幕,心中也忍不住一陣陣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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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回到車上,他還沉浸在這種難過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開車的司機是李文斌派來的人,見只有風叔一個人來,忍不住錯愕道:“風sir,黃sir的遺霜呢?”
“她們傷心過度,來不了。”風叔聲音沉悶道,頭也不抬,“開車吧,回去。”
車子卻久久不動。
風叔察覺不對抬頭,就見司機正帶著一副機械般的笑容正看著他。
“什么事?”風叔問道。
“是這樣的風sir,”司機笑瞇瞇道,“李處長交代的事情是帶著黃sir的遺霜回去,而不是只有我們。”
“我剛才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風叔莫名其妙,“她們傷心過度,不能去了!”
“那風sir是不是再想想辦法呢?畢竟這是李處長交代的事情。”司機笑瞇瞇道。
風叔怒極反笑,湊近臉道:“你拿李文斌的話當圣旨,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把自己當太監!你那么能想辦法,你自己想!”
說罷他直接推門下車,狠狠摔上車門!
“什么東西!”他丟下一句,揚長而去。
因為風叔是坐公車回警察總部的,所以錯過了李文斌主持的警方新聞發布會。
會上,李文斌宣布港島警隊和內地警方、灣灣警方,兩岸三地聯合執法,破獲了一宗利用尸體運毒藏毒的大型跨境毒品交易桉。
李文斌對這次兩岸三地警方聯合執法做出高度評價,并對因此而付出名譽和生命雙重代價的灣灣警察黃火土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在發布會上李文斌針對前一段時間黃火土被通緝一事做出道歉和澄清,說現已調查清楚,警隊高層遇害桉真兇另有其人,兇手就是這次破獲的大型跨境毒品交易桉的販獨頭目之一,罪犯殺人后故意留下偽證栽贓給黃火土,就是為了打擊報復。好在港島警隊盡職盡責,追查到底,這才沒有冤枉一位好警察。
李文彬說,這次兩岸三地聯合執法,充分體現了一衣帶水的海峽內外同胞情誼,證明了在邪惡面前,中華兒女是可以團結在一起,可以擰成一股繩的。
李文斌還提議為這次犧牲的警員黃火土等人默哀一分鐘,并表示警隊后續會對黃火土等犧牲警員的在港家屬表示慰問,并為他們向港府申請獎章。
這次新聞發布會引發的震撼,完全不亞于一場海嘯。
民間方面,黃火土之前被全港通緝本就鬧得沸沸揚揚,結果現在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反轉,通緝犯成了英雄,而且還是因公殉職的英雄,這就是老百姓們最喜聞樂見的故事情節了。
港島各大報紙紛紛報道此事,有調侃,有當八卦新聞的,但也不乏充滿敬意書就的文章。
比如知名娛記Cissy一反往常辛辣諷刺的筆鋒,用催人淚下的口吻講述了她所認識的黃sir是個怎樣熱心、善良、正直、無畏的人。
灣灣方面,消息靈通的灣灣記者一窩蜂涌到北臺警察局,將那里圍了個水泄不通,質問為什么灣灣警方不相信自己的警員,要那么迫不及待開除黃火土?
警方發言人不得不站出來緊急公關,說之前只是因為一點點小小的信息失誤……
警方的解釋自然不能讓媒體滿意,反倒被抓住一通陰陽怪氣冷嘲熱諷。
有人翻出了幾年前黃火土舉報警隊貪腐的過往,試圖進一步證明這個人多么偉大。
這就是媒體,永遠的熱捧冷敲。
當年把黃火土貶進塵埃里的是他們,現在想把黃火土塑造成圣人的,也是他們。
這件事在民間方面固然引起軒然大波,但在鄭志方面,引發的反響更為巨大。
李文斌下了一步好棋。
在港島即將回歸的微妙時機,他在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和這件事的意義,遠非幾個警員犧牲這么簡單。
就在這件事持續發酵的同時,鬼蜮中,蘇乙放棄了掙扎,接受了自己已經不是人的現實。
其實蘇乙現在不算是攝青,因為攝青是沒有身體的,而且攝青的尸氣是在魂體里,但蘇乙把攝青的尸氣,全都吸收到了身體里,他是肉身成“攝青”,但靈魂依然是活人的生魂。
當然,他的靈魂也有鬼核,而且不止一個,現在也很難說還算不算是人的魂。
但蘇乙的靈魂比起他的身體,反倒更正常。
蘇乙的肉身還有個獨特之處,便是勾魂鐮。
這鬼東西已經徹底和蘇乙融為一體了,長在了蘇乙的右手上。
也就是說不管蘇乙以后愿意不愿意,他無論做什么,都得舉著這把黑色鐮刀,寸步不離。
好在這東西沒什么分量,薄如蟬翼,輕如秸稈,只是比較占地方。
這東西和陽間法器或者武器的區別在于其進攻原理。
無論是熱武器還是冷兵器,它攻擊的路線都是有跡可循的,都是在先是空間中的。
但勾魂鐮這東西不走陽間,走的是陰陽結界,可以完全無視陽間的時間和空間。
所以蘇乙可以站在很遠的地方遠程攻擊別人,完全不必擔心距離夠不夠,時間來不來得及。
只要他想,就夠,就來得及。
再者這勾魂鐮對實體不起作用,只對魂體有效。
勾魂鐮生出的根須已經遍布蘇乙全身,在攝青本源力量的沖擊下,跟蘇乙身體里別的力量已經完全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了。
現在蘇乙可以清楚看到自己身體的所有狀況,因為他除了骨頭、內臟是青色的,其余的血肉皮膚,甚至是毛發都全是透明的。
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青色的果凍,詭異、邪惡。
內力依然可以運轉,但運轉的能量還算是內力嗎?
蘇乙覺得已經不能算了。
因為以前的內力蘇乙是靠提煉自己的氣血修煉出來的。
可現在他的氣血已經沒有了,他只有滿身的尸氣。他的內力來源也不再是從身體里萃取提煉,而是汲取自外界的能量。
比如尸氣、陰氣等等。
還有個非人之處便是那只尸蟲王。
蘇乙之前為了對付攝青,把身體里所有尸蟲都清空了,凡是被蘇乙吐出去的尸蟲,無一例外都領了盒飯。
但有一只尸蟲很聰明,它一直躲在蘇乙身體里沒有出去,就是那只最大的蟲王。
這只蟲王軀體呈黑紅色,個頭足有一扎長,拇指般粗細,非常壯碩肥大。
蘇乙剛才嘗試逼出這尸蟲王,想要搞死它。
但就在準備動手時他突然發現,這只蟲王,赫然便是他最早控制的那只蟲王。
竟是它在尸蟲們的爭斗中,笑到了最后。
如果是它的話——它的身體里,就還有自己的一滴鮮血。
這滴鮮血,是蘇乙血祭自己后,僥幸保留的最后一滴鮮血了……
現在它就存在這蟲王的肚子里。
想到這一點,蘇乙突然就不再想殺這只蟲王了。
他操控著這只蟲王,讓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他決定養著這只蟲王,就像是養著一只寵物。
都說孤獨的人比較適合養寵物。
蘇乙現在還挺孤獨的。
實力方面……
蘇乙只知道自己現在很強。
他又找到了那只九陰絕鬼,沒用勾魂鐮,也沒用內力,只是用單純的肉身力量,輕松便將這只九陰絕鬼碾壓了。
蘇乙現在的狀態當真是絕無僅有的怪異。
他帶著肉身,可以從結界穿梭,無視時間空間。
但若是靈魂出竅,反倒不行,須按部就班。
“服不服?”蘇乙掐著九陰絕鬼的脖子,不顧其憤怒嘶吼掙扎,一遍又一遍問道。
但九陰絕鬼十分桀驁,根本不服他。
或者說,九陰絕鬼似乎帶著一種對他深入骨髓的恨意,這恨意難以消磨,永世不絕。
“算了,你走吧。”蘇乙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松開它的脖子。
九陰絕鬼飛速后退,在不遠處又對蘇乙呲牙低吼。
“大家都是做鬼的,我不為難你,但你也別找死。”蘇乙擺擺手,“你走吧,我要去找尸魔,我跟它還有點帳要算。”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蘇乙的話,九陰絕鬼最終退走了。
尸魔其實一直在躲著蘇乙,它甚至想要逃出去,可惜鬼蜮出口在風叔他們離開后,就再次封閉了,它想走也走不了。
當蘇乙似笑非笑站在尸魔面前,它的狀態其實是極度崩潰的。
“黃、黃桑、對、對不起……”尸魔跪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道。
現在的它在蘇乙面前根本不敢抱一點僥幸,直接選擇認慫躺平。
“對不起什么?”蘇乙笑道,“我還是喜歡你第一次見我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要不,你恢復一下?”
尸魔愣住。
轟隆!
下一秒,蘇乙一掌虛空噼出,一記陰雷徑直噼在尸魔身上。
尸魔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跌倒在地。
蘇乙的陰雷也是陰間的玩意兒,其軌跡路線完全不可捉摸,不占用陽間的時間空間,指哪兒打哪兒。
“饒命……饒命啊黃桑……”尸魔哀求著,痛得在地上翻滾。
“是你自己滾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蘇乙冷冷道。
“我出來……我出來……”尸魔哆嗦著,從袁小敏的身體里鉆了出來。
它的魂體還是它本來的樣子,也就是蘇乙第一次在女校見到的那個樣貌。
“你這樣子,還真是怎么看怎么惹人生厭啊……”蘇乙皺眉,突然一甩右手。
勾魂鐮瞬間將尸魔攔腰斬為兩截。
左掌虛空一噼。
轟隆!
陰雷一響,尸魔就此魂飛魄散。
“我還真是強大到離譜呢……”蘇乙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自己右手握著的勾魂鐮。
滅了尸魔,也算是了了一樁心念。
蘇乙的目光落在袁小敏的尸體上。
沒了尸魔的寄身,又被蘇乙剛才用陰雷噼了一記,袁小敏的尸體已經開始變形了,變得猙獰而丑陋。
這尸體若是就這么扔在這里,遲早會被別的鬼物寄居。
蘇乙微微沉默,從口袋里翻了翻,掏出幾張符紙,還有一把蕩魂金鈴。
他從中間挑出一張符紙來,嘗試念咒掐訣,很快就激發了這符紙。
符紙燃成一團火球,被蘇乙丟在了袁小敏的尸體上。
火焰爆燃。
蘇乙搖動蕩魂金鈴,圍著袁小敏的尸體念往生咒,超度她的亡魂。
港島,袁曉敏遇害的地方。
她的中陰身在茫然飄蕩,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飄蕩了多久,因為中陰身的世界里沒有白天黑夜。
她的父母都還不知道她已經死了的消息,她沒有香火護身,所以只能忍受刮骨陰風的折磨。
就在她在絕望中度秒如年之時,突然冥冥中傳來誦讀經文的聲音——
“元始洞玄,靈寶本章。上品妙首,十回度人。百魔隱韻,離合自然。混洞赤文,無無上真……”
這誦經聲剛開始仿佛還遠在天邊,但漸漸便如洪鐘大呂,響徹她所在的空間。
一縷縷金光從虛空中飛遁而來,融入袁小敏的身體里,漸漸的,她不再感覺到寒冷,也不再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