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壩鄉。
“寧全,這操場怎么就鋪這一點煤渣子,這么鋪一下大雨不全都給沖走了,不要這么搞。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要和縣里面的一樣,全都鋪水泥地坪。”
既然水泥廠好不容易大發善心,自己可不能讓他們的善心為此打上折扣,一定百之百用料。
寧全動作上略為遲疑了一下,心想老板真會給自己出難題,你是大手一揮把任務派了下來,可我怎么跟人家水泥廠談。
先前用料人家給了半價的優惠,現在這水泥用量遠遠超出之前所訂購的量,這樣人家還會給半價嗎?
想到著頭都大了。
不過轉過頭想了想,就算人家水泥廠不同意,那就用正常價購買,反正自己又沒有從中撈取利益,超出的資金,這也都是老板大手大腳花出去的,到時候公司就是怪也怪不到自己頭上來。
念頭通達,便立馬應承著馬上就和負責這個工程的公司人員說。
“隨便把升旗臺也給弄好,你看就這么一個光桿子像什么回事兒。他們做的時候你也要多來看看,不像回事兒的立馬就讓他們整改,別到時候錢花出去,搞的亂七八槽。”
“哎!您放心今后我一定會嚴格監工,一定杜絕出現這類問題。”
前期蓋的學校都已經投入使用,本以為他們干的不錯,沒有想到到現場一看,問題就發現了不少。
主要任務是做的不錯,可在一些小事情上處理的還不是很好,給駱濤的感覺就是顧頭不顧腚,光抓著面子而忘了里子。
“呵呵,駱先生你對寧經理很是看重啊,我在一旁看著,感覺你們倆位有點嚴師高徒的意思。”廖秘長尋了一個恰當的時間點,插話進來調節一下突然嚴肅起來的氣氛。
駱濤也跟著笑:“他們啊現在一腦門子就想著抓緊干,早日完成任務,他們也好早回城,這樣的工作態度,造就現在這粗枝大葉的工程。”
“工作態度不好,是應該批評,但他們想早一點完成任務,回到自己原先的工作崗位上的心,我想也是能理解。”
他三言兩語就做了大家的思想工作,說完叫了一聲寧全:“寧經理。”
“領導,您有什么指示?”
“呵呵,指示我倒是沒有,就一句話和你交流一下,只要你們把工程質量把握好,等你們圓滿完成任務后,我請你們大家喝酒……”廖秘長話還沒有說完。
勐朗的劉負責就插話進來,“領導,哪能讓您請大家喝酒,寧經理、張經理是來幫助我們重建家園,這酒一定得是我們勐朗請,到時候您可一定得來,代表我們勐朗的鄉親們同大家歡慶。”
劉負責這話說的很對他的胃口,即照顧了領導的錢包,還把事給辦的更漂亮。
與民同樂的畫面已經十分清晰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嗯,到時候就是再忙我也得來,喝一杯咱們勐朗鄉親們奔向幸福的好酒。”
現場掌聲啪啪啪的響。
之后又同下課的孩子們聊了一會兒天,一行人才離開學校。
因為像廖秘長這么大的領導難得能來小地方視察工作,長壩鄉的負責人真的是絞盡了腦汁,往來前已經安排好的行程里塞私貨。
“劉負責,這回兒您怎么也得在領導面前給我們長壩鄉說說話,不能什么好處都給了勐壩鎮,我們可比他們還困難。
上午您也看到了,我們鄉衛生院就兩個醫生跟幾個護士,加在一起就十多個人,就這還發不起工資呢。
我們長壩鄉可不是后娘養的,您不能厚此薄了我們。”長壩鄉的龍向紅道。
他心想好不容易碰到這么大的領導來視察,怎么也得要點好處。
“龍向紅,我是給你臉了是不是?上面發下來的款,哪一次不是考慮到你們長壩鄉困難,哪一次不是多給你們,你說……其他鄉鎮的負責人沒少為這事找我抱怨。
你現在翻臉不認賬,還有臉給我說這些。
誰是后娘養的,昂,你嗎?還厚此薄了我們,那叫厚此薄彼,以后不會用就不要。”
“嘿嘿嘿!”龍向紅趕緊給劉負責點煙,一臉媚笑,一點不在意劉負責說的,滾刀肉般接著話題繼續聊。
“還是領導有文化,你這一點我就是學不了,不過,請你放心下回咱們再見面,我一定讓你刮目相看。”
“滾滾滾,我可不想再見你。”
“瞧你這話說,長壩鄉可是你的老家,你不想見我能難。”
劉負責白了他一眼,他是對這個同鄉兼同學的父母官一點辦法都沒有。
下回來一定要跟他保持距離,不然自己到他這里沒一點領導架子。
抽一口龍向紅遞過來的香煙,“有話就說就屁就快放,領導還等著呢?”
龍向紅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對劉負責表現出來的不耐煩,全都視而不見,他們倆除了同鄉、同學的關系之外,更是一個戰壕的同志,兩人私下里什么話都能說開。
“領導慧眼如炬……”
劉負責一聽他說成語,就忍不住要打斷他,“有事趕緊說。”
龍向紅還是那副嘴臉,笑的讓人說不出有什么毛病。
“哎!就是下午的時候能不能讓領導們多走幾步,去鄉里吃救ji糧的家里慰問一下,不多去就幾家。”說到這兒龍向紅難得如此正經,語氣中多了一絲懇求,從他的眼神中也不難發現有一絲祈望。
他知道領導這次來視察是為援建工程,其他的不是這次視察的重點。
開始當知道晉朝棟負責人來,龍向紅很是激動,想著終于能當著領導的面匯報長壩鄉的情況,他恨不得直接去勐朗把他拉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后來晉朝棟負責人去永昌,他后悔自己不夠大膽,怎么能錯過這個機會,當知道還有領導留在勐朗的時候,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時刻準備著向自己聽都不沒有聽過的幾位領導匯報工作。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他怎么能甘心這么放過。
聽龍向紅說起這些一直吃救濟糧的家庭,劉負責也沉默了一陣,知道他們在這次困難之后,生活壯況更加不好。
看來發的糧食還是不夠。
上面糧是發了下來,可每個家庭都有幾個壯勞力,發的糧也不過糊口,離吃飽差遠了。
“吃好解決,餓一頓餓不死人,主要是住,有幾家現在還住著帳篷。有幾家蓋了房,房屋用的木頭都是借人家的,還是鄉里出面給做的擔保。”
下面的苦難沒有千奇百怪,只有一個字窮。
本就是困難的地區,現在又遇到如此大的困難,給本就困難的生活又雪上加霜。
龍向紅位卑沒錢,他解決不了這個窮,只能把這事寄托給領導們,讓他們來解決。
與他并肩站立的劉負責此時也是這種看法。
“這事我知道了,我會跟領導們匯報盡量說服他們去慰問一下。”
這事要想解決那就得靠視察來的領導,特別是從京城而來的駱濤先生,這位可是活菩薩,他要是知道肯定不會無動于衷。
不求他還捐款,只要能捐些生活用品,也足以讓鄉親們過個晚年。
龍向紅一聽他說盡量,就急了,“我的好領導什么叫盡量去,你可得一定要出手得~必須的讓領導去慰問。”
差點又從嘴里冒出個成語。
“你是領導,還是我是領導。”劉負責把都抽到煙把的香煙丟掉,用腳湮滅,發出他內心深處的最無力的肯定句。
龍向紅又恢復了他滾刀肉的模樣,諂媚的笑容比春天的花開的還燦爛。
“當然你是領導了,我就是給你提提醒,怕領導你日理萬機給忘了。”
這話怎么聽,都感覺不像句好話,這是在將自己的軍?還是在寒磣自己?或者兩者兼有。
“要不你去說。”
“嘿嘿嘿!你是我的領導,我要是去跟大領導說這事,這不像話,要是傳出去,該讓人誤會我龍向紅不是你劉負責的兵了。”
話被龍向紅這么一說,劉負責只能苦笑,指著他笑罵:“龍向紅啊龍向紅,你不應該姓龍,你個老小子應該姓游(油)才對。”
龍向紅還是那副模樣,嘿嘿一樂,“這只能怪我老子姓這個,我也沒得辦法。”
劉負責再一次被龍向紅給逗樂,這也是他愿意給龍向紅聊天的原因之一。
“全勐朗地區的辦事員都說你是個老泥鰍,看來他們還是小看了你,你應該是條成了精的老泥鰍。”
“領導你可不能聽他們瞎扯,我這個人還是有原則的,呵呵,就算我是老泥鰍,那也是在你領導下為鄉親們服務的老泥鰍。”
這鄉食堂后廚的墻角就剩他們的歡聲笑語。
龍向紅看首戰告捷,便得寸進尺,露出他那兩排黃的發黑的大板牙,“領導,還有個事麻煩你一下。”
“你別忙著回絕,這事跟剛才說的事,算是一碼事,也就是順道就能一塊辦的事情。”
劉負責見他又出幺蛾子,咬牙道:“一天天就你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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