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源夜下意識的回答道，但瞬間就醒悟了過來，“你又用那種特殊的語調在暗示我了？”
“抱歉抱歉。”伊藤武太搓了搓手，也不知道是真的在道歉還是在緩解被看穿的尷尬，“用習慣了，一時沒忍住。”
“在那之前，我想問一下，伊藤先生，你布置這個委托，到底是想干什么呢？”源夜不想再陷入之前的那種節奏，只能被動的接受心理暗示，便主動問道。
“因為我老了。”伊藤武太露出了一種不知道是悲哀還是無奈的復雜神色，“老到我身體連氣都留不住了。”
“我之前就說過，氣是隨著心靈變化而運動的能量，對我這種在超凡領域中往前多了走了一點的人來說，自己不可避免的死亡的日子也是可以預料到的。在這種無法抗拒的自然規律面前，我的心靈也不再能夠堅守了，我不再相信自己能夠一直活下去，維持著我的生命的氣自然也離我而去。”
知道氣與靈能的關系的源夜自然清楚這一點，系統給出的靈能的解釋是“維持復雜系統存在的能量”，那么當靈能消失之后，復雜系統，也就是人，自然也就維持不下去了，人的生命也就隨之走到了終點。
“但我之前說過，只要你相信對面比你強，你的氣就會自動加強對方。”伊藤武太解釋道，“這就是我發布委托的原因，我希望能吸引一些人過來，然后給他施加心理暗示，讓他把氣加強到我的身體里。”
“以你的地位，為什么還要費盡心思的通過地下世界的情報商發布委托呢？這太不合理了。”源夜質疑道，“你直接找人來不就行了。”
“有太多的人不希望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僅此而已。不過也有不少人希望我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現在還沒有人直接殺上門來取我這個老頭的狗命。”伊藤武太搖了搖頭，說道，“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是個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但就算希望我活著的人，也只是希望我能暫時吊住命，讓他們有時間調整，其實也并不是希望我能繼續活下去，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愛子還希望我繼續活著了吧。但他們更擔心的是我要是再往前踏了一步，那該怎么辦呢？”伊藤武太有些無奈，“所以其實那些希望我活著的人心中如果有一張日程表，上面也一定標注了他們定好的我的死期。”
“地下世界雖然骯臟又混亂，但卻意外的有隱蔽性，比如說你使用的那個聊天軟件，其實并不是屬于任何人，而是由一群高級AI維護，游蕩在無數的服務器之中。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出此下策。”
源夜并沒有和伊藤武太繼續掰扯，直接問道：“我該做些什么？我又可以得到什么？”
“說的這么直白，有點讓我這個老年人不太適應，不過聽說最近的年輕人都是這樣，也沒有辦法。”伊藤武太用自嘲的語氣說道，“那我也就直說了。”
“我需要你用氣來強化我。”伊藤武太解釋道，“氣的話我會提供，除此之外，我會提供給你一套呼吸法的資料，來幫你達到碳基極限。”
“愛子，拿一塊靈玉過來。”伊藤武太吩咐道，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和服美人依言點了點頭，拿了一塊翠綠的綠色玉石過來。
這是一塊邊長一厘米的正方形玉石，很明顯是從一大塊玉石上用機械切割下來的，還標上了編號和識別認證碼，這表明這玩意的并不是個人的小工坊制造出來的，而是一個制度完整的大型組織。
“你每半個月來這里一次，我會提供兩塊靈玉給你，你只需要負責將一塊中的氣加持到我的身上就可以了，另一塊你可以用來強化身體，直到你達到碳基極限為止。”伊藤武太將靈玉遞給源夜，“這樣如何，很公平的交易吧。”
源夜想到伊藤武太之前委托自己的時候說過的話，不由的反駁道：“是因為達到碳基極限之后，我就不能再用氣來強化你了對吧？”
“確實如此，在自己擁有氣之后，簡單的心理暗示就沒有效果了，需要更復雜的儀式和更長的時間，那樣就有可能會被人發現，也就沒有必要了。”伊藤武太笑著掩蓋自己被戳穿的謊言，“你真的很聰明，怪不得我委托了那么多人，最后還是只能你的身體能在碳基極限之前就容納氣，能把氣轉移到我身上。”
“你還要告訴我，超過碳基極限進入超凡領域之后，下一步該怎么走。”源夜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之前約定好的金錢報酬也要記得給。”
“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家伙，不過沒有問題，那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么。”伊藤武太沒有在意，直接答應了下來，甚至還有幾分急切。
“愛子，去把我準備好的儲存卡拿過來。”伊藤武太說道，“進入超凡領域之后，下一步該怎么走我其實已經告訴你了，方法非常簡單，只要聽過之前的故事很容易就可以猜出來。”
“不過我還是給點提示好了。”伊藤武太故意賣著關子，“在近代科學創立之前，準確來說是上個世紀40年代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在踏入超凡領域之后，還能夠繼續前進，因為哪怕身體中能儲存的氣還能增加，人的心靈卻控制不住那種量級的氣了，大家都以為這就是武術的盡頭了。”
源夜思索著這個年代的大事件，突然靈光一閃：“上世紀四十年代……是計算機嗎？”
“沒錯。”伊藤武太點了點頭，“在計算機出現之前，大家都沒有想到這個結構能夠如此精準的控制和計算一切，就像是一開始，沒有人知道人體達到碳基極限之后的身體結構能產生氣一樣。”
“因此在超凡領域繼續前進的方法，就是用氣改造自己的大腦，形成一個類似計算機的結構，以此控制心靈修為繼續提升也沒有辦法控制住的氣。”伊藤武太解釋道，“當然，這個前提是你的氣要壯大到心靈控制不住的情況，才能進行這一步的改造。”
“那這樣的話，直接在腦部植入生物計算機，或者外掛電子腦不行嗎？”源夜發現了邏輯上的可能性，趁著這個機會一起提問。
“也不是不行，在進入21世紀下半葉之后，仿生工學的成熟讓這件事變的可能，霞關的那群官僚就很喜歡用這種方式制造打手。”伊藤武太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嘲諷，“不過誰也不希望讓生命操于他人之手，而且吃一個EMP就打回原形，甚至還有可能有爆體的風險。只有甘心給霞關當狗的，或者資質實在是不允許他繼續在超凡領域中前行的人才會選擇這條路。”
源夜聽完伊藤武太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好，這個委托我接下了。”
“合作愉快。”伊藤武太臉上恢復了那種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慈祥笑容，伸出手和源夜握了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