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廊的主辦者似乎是覺得既然是以宗教畫為主題舉行的這次畫展，那相關的那些名畫不出場未免有些不完滿，便找來這些“真彷畫”充數。
全場所有的畫作都是這種“真彷畫”。
但這稱得上是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卻對源夜來說頗有好處。
因為可以近距離，甚至于說零距離的接觸畫作，感受畫家作畫時的思緒，落筆時的脈絡，大大方便他感悟蘊藏在其中的觀想法。
能用肉眼觀看，甚至可以直接上手觸摸，這可比通過網絡觀摩真實多了。
源夜手里面本來就有數套雖然或低級或被動了手腳，但卻足以作為參考的完整觀想法，從地下世界里也搜集來了不少有點用的零碎知識，再加上他掌握的最初觀想法的存在，已經把觀想法設計這個技能提升到lv.6的源夜完全可以迅速的推演出一套最適合自己的觀想法。
現在近距離接觸感悟這些蘊含觀想法痕跡的古畫，從畫中學習如何將觀想法抽象化，更是加速了觀想法的實用化進程。
——感覺已經完全不虛此行了。
源夜感嘆著，在一幅抽象派畫作旁停步。
因為柳生櫻正佇立在這幅抽象畫前。
源夜并沒有出聲打擾她，而是順著少女的目光看向身前的那幅抽象畫。
這幅抽象畫是少數做了防護措施的畫作，換言之，這是這個畫展中極少的“真畫”。
但源夜只看了一眼，便離開了視線。
他對抽象派的畫作沒什么興趣，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后，他都是一個沒什么“藝術素養”的人。
跟著，源夜的注意力便被畫作右下角的那塊金屬銘牌所吸引，畢竟這是這里絕大多數畫作所沒有的，畫作的介紹在畫展的虛擬輔助參展系統里，需要用個人終端登錄到相應的網站才能顯示在個人系統中。
“感謝柳生公望先生的捐贈。”源夜小聲的念出了金屬銘牌上字，頓時有些驚訝。
這時，柳生櫻開口了。
“這是我家的畫哦。”
“是嗎？”源夜不想暴露自己正在探查柳生家的事實，只得隨口答道，“真厲害。”
“源同學比較喜歡那位畫家呢？”柳生櫻隨意的追問著。
源夜想了想，他其實更喜歡那些畫澀澀圖片的二次元畫師，不過他穿越前喜歡的那些畫師在這個世界很多都不存在，就算存在，也都是幾十年前的人了。
更何況柳生櫻并不是星野詩織，他對在這種美少女面前談及自己的小眾愛好有些羞于啟齒，便只得繼續思索。
“莫奈吧，克勞德·莫奈。”想了一會，一個名字出現在源夜的思考中，于是他便不假思索將其說出。
“誒？源同學更喜歡印象派的畫嗎？”柳生櫻用手遮住嘴唇，像是在無聲的表達著自己的驚訝，“源同學對抽象派畫作不感興趣嗎？我還以為源同學會更對抽象派的畫作感興趣的。”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你看，抽象派在大眾的認知中是被‘專業人士’所喜愛的，與大眾們更容易能感受到美感的印象派畫作不同。”柳生櫻輕聲說道，“而這份不同就帶來了某種感覺。”
“一種‘我只要也表現出對抽象派畫作的喜愛，與那些喜歡印象派的普通大眾不一樣，我就能變得與眾不同’的感覺。”
柳生櫻略微扭頭看向源夜，像是準確的讀到了他心中所想。
“我不至于因為這種膚淺的理由就喜歡某類畫作，那和只會賭氣的小孩子有什么區別。”源夜回答道，“只能說欣賞不來吧。”
“我倒是覺得源同學其實和小孩子沒什么區別哦。”柳生櫻輕笑著問道，“那源同學為什么會喜歡莫奈的畫呢？”
“因為學校里那些準備考藝術大學的那些人特別喜歡用莫奈的畫作封皮的筆記本，一來二去就喜歡上了。”對上少女的雙眸說話的時候，源夜有些不想說謊，“畢竟我其實也沒有什么機會接觸那么多名畫，自然只能在熟悉的里面選個順眼的。”
“我們學校里……沒有準備考藝術大學的人哦。”柳生櫻用感到奇怪的語氣反問道，“現在的藝術大學不是只會接受在相關的專門學校里學習過的人申請嗎？”
源夜頓感不妙，他說出的理由確實是真實的，只不過那段經歷是穿越前的。
“人對美的觀感是大致相同的，所以像柳生你這樣的美少女基本絕大多數人都覺得是美人。”源夜只得用夸贊少女容貌的話語來試圖轉移話題，“但抽象派的那些怪異的畫卻是代表著需要經過相關的藝術素養培養的、常人難以體會到的美，甚至于說，抽象畫作已經脫離了常識能感到的美。”
“藝術源于美最后卻脫離美，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不被大眾所喜歡也是很正常的，失去美感的藝術就像是失去靈魂的人。”
“失去美感的藝術就像是失去靈魂的人……嗎？”柳生櫻低下頭，重復了一遍源夜的話語，“說的真好，但我卻并不認同。”
“如果你用人舉例子，那美感應該只是人的表面，藝術才是人的靈魂。”柳生櫻嘴里說著聽起來就有些深奧的話語，“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獲得表面的美感，但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獲得自己靈魂的藝術。”
“既然源同學你都沒有深入了解過，又怎能主觀臆斷呢？”柳生櫻輕聲說著，話語中蘊含的情緒卻和命令無異，“不如仔細看一下這幅畫，再做決定如何？”
源夜沒有再說話，他并非是一個喜歡辯論和說服別人的人，如果討論進行到這種地步還要在進行下去的話，吵起來的可能性很大，他不喜歡這樣，于是他便重新開始欣賞起這幅畫來，用行動表示著對少女的話的聽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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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丑和美相輔相成，遠離丑，怎么能談美呢？
柳生櫻感到到源夜的動作，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我去一趟洗手間。”
話一說完，還沒等源夜回話，柳生櫻就徑直轉身離開。
因為她知道他是不會回話的。
冰冷的清水流過柳生櫻那纖細的手指，刺激著她的神經。
“‘美感應該只是人的表面，藝術才是人的靈魂’這話說的真好……不過本來就是大藝術家說的，說的好也正常。”她出現在鏡中，“用著別人的藝術感悟來湖弄青春期的小男生，還真是好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