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
“糖葫蘆!”
抬手將幾文錢撒到那兩個賣糖葫蘆小販的手里,寧無猜換了一身白底水墨云紋的長袍,咬著糖葫蘆走在大街上。
身邊則是同樣吃著糖葫蘆的大師姐和林采薇。
“事情就是這樣了,沈姑娘還不知道這事兒,在灞河縣耽誤了這么久,咱們得趕快啟程往洛都趕了。”
長發未綰未系的披散在身后,隨風時不時的卷起幾縷發絲,隨著白衣飄飄蕩蕩。
虞青梅若有所思的咬下一顆糖葫蘆,一邊嚼著,一邊含混不清的道:“我覺得這事兒不太靠譜,要是能煉制出劍靈這種東西,那咱們還辛辛苦苦的修煉飛劍法門干什么,弄它千八百個劍靈,天卿之下還不橫著走?況且洗劍閣當年沒落,也沒相關的記載,我覺得啊……這事兒純粹是子虛烏有的杜撰……”
虞青梅一邊說著,一邊輕翻著美眸,四下張望著街邊的熱鬧。
林采薇也跟著點了點頭,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蘆說道:“這種事不可能一點波瀾都掀不起來,我也覺得這件事杜撰成分居多,不過若是將即將消散的死者留住,這種事我倒是聽過一些傳聞。”
“還真有這種辦法?”
寧無猜頓時就驚訝了,咬著竹簽子瞪大了雙眼:“連執念都沒有了,鬼物作聻消散的過程不是不可逆的嘛?”
林采薇點了點頭:“一般情況下是這樣的。”
說著,她伸手輕輕摘下一顆糖葫蘆,隨著靈力催動,外面的糖衣緩緩融化滴落。
“鬼物作聻便如同這糖衣融化,已經融化了的糖衣再也無法附著到這紅果上,只能落到地上。”
林采薇一雙美眸望著那顆格外誘人的紅果,先是輕聲解釋著,緊接著話音一轉:“但是。”
靈氣微微一轉,一股淡淡的寒意激發出來,紅果從內而外逐漸結上了一層冷霜,頓時將即將滴落的糖衣凍住。
“就像這樣。”
“作聻過程不可逆,但卻可以被停滯,鬼物雖說是靠執念支撐,但歸根結底本質還是靈魂。”
“之前洪若寺樹妖的五鬼兜天大陣就是這樣,留下鬼物的靈魂本源,之后無論鬼物消散與否,也依舊能靠這部分本源存留于世。”
說完,林采薇便將那顆糖葫蘆放進嘴里,仿若吃冰一般細細嚼著,輕呵出一口寒氣。
寧無猜頓時皺了皺臉:“這……不好吧……陸淅川雖然是殘水靈根,又是天哭入命的純陰水命,但五鬼兜天大陣太傷天和了,而且另外四鬼也不好找啊……”
林采薇頓時啞然失笑:“我并非是這個意思,五鬼兜天大陣當然不行,但我在西涼時曾經聽說過一個傳聞。”
“泥犁獄獄主,無常卿精通靈魂一道……”
“甚至有好事者杜撰了他的故事,說他身邊有十殿惡鬼,每次出巡都是百鬼夜行,牛頭馬面左右判官的,編的還有頭有尾,當年這些故事在西涼極為風靡。”
寧無猜頓時恍然。
剛想開口繼續追問這位無常卿的事情,卻聽到虞青梅驚喜的叫了一聲,緊接著整個人便拉著跑了一家胭脂攤子前。
虞青梅喜滋滋的拿起一款胭脂,還沒等寧無猜滿說話,便聽到那賣胭脂的大媽開口道:“小姑娘好眼光的呀!洛都小羊皮,這可是玉致公主同款,今年最流行的紅豆色!跟你的膚色特別搭!”
寧無猜看著雙眼放光的虞青梅,奇怪的道:“以前從來不見你涂胭脂的,怎么突然對這東西感興趣了?”
虞青梅挑挑揀揀,美目輕橫了寧無猜一眼:“胭脂是女人的靈魂,你懂個錘子……況且,我這次賣了這么大力氣!怎么,連個胭脂都不舍得送我?”
寧無猜:“……”
這不是舍得舍不得的問題!
問題是,哪有送自家師姐胭脂的?!
想想虞青梅以后涂著他送的胭脂,然后去親別的男人,他圖個什么!
為了在虞青梅親別人的時候有參與感嗎?!
寧無猜挑了挑眉頭剛想說話,便聽到一旁的大媽開口數落道:“小伙子,你這可不行的呀!連送心上人一款胭脂都不舍得,你這個樣子是追不到女孩子的呀!你瞧瞧我這里哦,楊樹林,洛都小羊皮,雕,總有一款適合你的,你身邊的小姑娘長得這么漂亮,涂上胭脂可就了不得了!到時候便宜的還不是你咯!”
寧無猜頓時一噎,耳根有些發燒的解釋道:“她是我師姐,不是……”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便被虞青梅重重的踩了一腳,痛得頓時臉色一陣扭曲,長嘶了一口涼氣。
“大媽你說的對,他可小氣了!那就這款紅豆色的洛都小羊皮吧,還有那支桃花色的小羊皮,麻煩都幫我包起來~”
虞青梅笑瞇瞇的遞過去兩款胭脂,緊接著對寧無猜輕哼了一聲:“付錢。”
“小伙子來,一共是五兩半銀子,大媽今天瞧了這姑娘心里歡喜,只收你五兩!以后記得對人家好點,這么好的姑娘,這個年頭可不多見的呀!”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接過大媽遞過來的油紙包,寧無猜嘴角忍不住輕輕抽搐了兩下。
好姑娘……
女魔頭還差不多……
在心里默默誹腹了兩句,寧無猜連忙提起胭脂趕上虞青梅,無語道:“師姐,不是舍不得給你買,胭脂都是男子送給心上人的,我送給你算怎么回事兒啊……”
虞青梅聞言柳眉一挑,放下手里的釵子,轉身橫起美目瞪了一眼寧無猜:“寧無猜,給我買胭脂還委屈你了不成?”
寧無猜頓時一愣,緊接著有些頭疼的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萬一師姐有了心上人,到時候自然會有心上人送胭脂,我送些吃食和小玩意兒不就好了,送胭脂成什么樣子……”
“寧無猜!”
虞青梅咬著嘴唇,眼眶有些發紅的看著他,淚光連連的道:“你個黑了心的蛆!我用鏤星圖是為了誰?有用的時候師姐長師姐短的,現在師姐沒用了,連胭脂都不肯給師姐買了……我這就回山告訴掌門老頭,說你虐待我,不但讓我給你做牛做馬,還用完我就把我拋到一邊!”
聽著虞青梅的虎狼之詞,寧無猜頓時眼角一抽:“我錯了。”
“哼!”
虞青梅重重的哼了一聲,橫了他一眼,擦掉眼角的淚花:“那你還委不委屈了?”
寧無猜正色道:“不委屈不委屈,這有什么可委屈的!師姐天生麗質,冰清玉潔,遺世獨立,別說是為師姐斷腿,就算是為師姐上刀山下火海,咱也在所不惜!”
“那胭脂……”
“買!這不都買了么!只要師姐喜歡,以后年年都買!”
虞青梅接過寧無猜手里的胭脂,紅著臉輕哼道:“既然你這么聽師姐的話,師姐也不可能虧待你,你給師姐年年都買胭脂,師姐到時候……大不了……大不了……”
說到這里虞青梅微微一頓,墊著腳湊到寧無猜耳邊,吐氣如蘭的說道:“每天,還你一點點~”
拽著衣袖的手輕顫,臉頰緋紅如同醉酒。
長街風過。
青衣浩浩渺渺的揚起,白衣交疊著拂蕩,人來人往,像極了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