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摸。”
“自摸。”
“自摸。”
……
桌上好比刮起了一陣突如其來的颶風，一轉眼的時間，局勢已變得讓人目瞪口呆。
陳南，連續自摸。
速度快得驚人。
只用摸兩三張牌，當其他人都還在理牌的時候，陳南已經倒牌自摸了。
而且，都是大牌。
七對子，清一色，杠上花。
簡直像是變戲法一般。
平均每一把，用時不超過兩分鐘，主要時間都花在搓麻將和堆牌山上——這里沒有自動麻將機，只能用手搓。
對于陳南而言，手搓麻將，要用點技巧，再簡單不過了。
如果不是考慮到觀眾的心情和胡大志的忍耐程度，擔心胡大志把桌子掀了，陳南甚至可以每一把都天胡。
在這樣的速度下。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陳南已經將五百萬贏了回來。
馬鄉歡呼雀躍，對面的胡大志則是臉黑得像是煤炭。
胡大志叫了個暫停，把小眼睛的年輕人拉到旁邊去，怒喝了幾句。
“你應該知道輸了是什么后果！”
戰局重新開始，還有最后十分鐘。
方仔明顯地緊張起來，冷汗順著他的鼻梁流下，一雙眼睛盯著陳南，像是受傷的小狼。
下一局。
他在陳南之前自摸了。
雖然只是平平無奇的小牌。
但還是讓胡大志松了口氣。
方仔的臉色卻是沒有半點放松，反而更加猙獰，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咬肌跳動。
他每次摸牌，都像是拼盡全力一般，手指幾乎要把麻將牌捏碎。
陳南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之后的兩局。
方仔像是找回了感覺，接連率先自摸，再次將雙方的比分拉到了五十萬的差距。
時間還剩下兩分鐘。
最后一局了。
方仔第一個摸牌。
他的全身都在顫抖，兩條鼻血從鼻子中流出，滴在麻將上，但他渾然不覺，也不再看陳南，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要摸的牌。
那張牌位于陳南面前的牌山里。
自摸。
只要在這個時候自摸。
贏的人就是我。
我會贏的，我會贏，我從沒輸過，沒有人能擊敗我。
就算是神也不行！
方仔站了起來，顫抖著將右手伸向那張牌，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在他體內騰起，眼睛里像是燃燒著火焰。
他靠在麻將桌上，桌子也跟著搖晃，所有人都看著他。
手碰到了那張牌。
“這張牌我確認過了，不是你的自摸牌。”陳南忽然說。
方仔愣了一下，本就顫抖不已的右手大幅度地抖了一下，竟將那張要摸的牌從牌山上碰倒了。
那是一張二筒。
方仔完全愣住，呆呆地看著翻在桌面上的牌，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只是開個玩笑。”陳南笑了笑，“不過從你表情來看，應該不是自摸吧？”
過了好一會，方仔才失魂落魄地拿起那張二筒坐回去。
“方仔。”
胡大志靠上來，“穩住！這只是第一回合而已，沒自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下個回合再自摸，也是一樣的！”
坐在方仔身后的他，清晰地看得到方仔的牌。
驚人地好。
拿到手就是筒子的清一色。
而且，已經聽牌了。
聽的是……
三筒和六筒！
和二筒只差一點點。
方仔點點頭，將手里的二筒打出去。
“果然不是自摸啊，那我就放心了。”
陳南笑了笑，忽然將自己的牌蓋在桌上，從椅子上站起來。
眾人一怔。
“后面的就交給你吧。”
陳南拍拍馬鄉的肩膀，轉身往劉璐的方向走。
“等，等等！”馬鄉大喊，“這一局還沒有結束啊！”
“已經結束了，你只需要摸牌就好。”陳南頭也不回，已經走到還處于呆滯狀態的劉璐的面前。
“胡言亂語！”
胡大志跳起來。
“你難道想說，這一回合，你就可以自摸嗎？開什么玩笑！我看你就是見勢不妙想要逃跑罷了！”
馬鄉也不禁冒出同樣的想法。
陳南的牌技神乎其神，但對面那年輕人顯然也不是善茬，在這十分鐘的較量內，陳南是處于下風的。
這最后一把。
方仔展現出了令人驚恐的氣勢，雖然失敗了，但只是一個失誤而已，說不定，下一個回合，他仍然會自摸。
陳南也被那氣勢嚇到，所以腳底抹油開溜了，也是正常的……
話說回來，一個認定已經死了的人，突然間又回來，他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馬鄉腦子很亂，猶豫著要不要把陳南拉回來，這時上家的人弱弱地問：“要繼續嗎？”
“繼續！”
胡大志信心大增，對馬鄉笑道，“老馬，我勸你趕緊把他攔住，不然等下他跑到地面上去，你這筆債，可就沒人認了。”
馬鄉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等上家打完牌后，伸手去摸牌。
是一張七萬。
七萬？
七萬！
沒記錯的話，陳南的牌，好像是……
馬鄉將陳南扣在桌子上的牌一張張翻過來。
一對二筒，一對一萬，一對二萬，一對三萬……
七對子。
不，是龍七對，他有三張七萬。
換句話說。
這副牌，正好聽七萬！
“胡了！”
“自摸！”
“真的胡了！”
馬鄉發出猶如野獸般的吼叫，緊接著其他人也叫起來，難以置信的驚呼。
“怎么可能！”
胡大志瞪大了眼睛。
而坐在對面的方仔，盯著桌子上的那張七萬，眼睛里的火焰熄滅了，變成一片死寂，就像是地面上的灰土。
輸了……
所有人都在驚呼。
這個時候，陳南已經帶著劉璐走到電梯口。
進入電梯。
劉璐按下“197”層的按鈕。
陳南微微皺眉：“你怎么住那么下面？馬鄉沒照顧你？”
“我自己決定的，想省點錢，買臺防毒車，回去。”劉璐說。
“嗯……”
陳南摸了摸鼻子，忽然有點心虛。
明顯看得出，劉璐過得并不好。
倒不是說生活上的……
好吧，生活得也一般。
主要是精神上的打擊——從她的裝扮和氣質變化就能看出來。
最明顯的一點，她說話的音量，都沒有原來那么大聲了。
“你剛剛那個對手，好像有點不對勁？”劉璐問。
“嗯，他打牌的手法只能說一般，最后那幾下，應該是某種特殊能力，在游戲商店里得到的。”陳南說。
“那你還能贏？”
“他的能力并不是無解的，有什么附加條件，我那時候打斷他一下，可能剛好干擾了他。”陳南說，“運氣不錯。”
“運氣……”
劉璐沉默了一會。
忽然抬起頭來，向前一步，額頭幾乎抵住陳南的額頭，她伸出手，摸到了陳南的臉：
“你……真的活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