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雪來了，比往年來的晚了一些，卻是絲毫沒有保留的傾泄而下。
牛國棟和程錦對坐在辦公室，兩人的面前擺著一袋花生，兩個雞爪子和兩根雞肉腸，一瓶牛欄山，市內兩位大佬的夜宵沒有超過二十塊錢。
牛國棟抽著煙捂著頭無力道。
“韓謙這個禮是送給你的還是送給蔡青湖。”
程錦抿了一口白酒，輕聲道。
“送給小湖的，但是我要了！他的意思可能是讓小湖站穩了巡查組組長的位置，但更多的是送給自己的，我調查過韓謙，他只做過一個虧本生意。”
“說說。”
“沒什么說的，和溫家大小姐結婚封閉了自己三年，如果四百萬能買他一年，我砸鍋賣鐵我也買，值！他完全可以讓你在往前走一步，以他現在的關系網。”
“不買，太貴，我不配，我閨女也聽說了這個韓謙，總是纏著我說想要見見，有點后悔沒有讓小花兒去給這小子做秘書了，反正也離婚了，給李金鶴這悍婦做女婿還不如給我做女婿，可惜啊！”
程錦也輕聲的嘆了口氣。
“可惜啊！老牛啊，你說咱們倆這半夜喝酒算不算違反紀律？”
聽到最后一句話，牛國棟來脾氣了，拍著桌子喊道。
“違反紀律？這幾個月我沒好好睡過，我每天住在這里，半夜下班了喝點酒還不行了？要是不行我不干了，這爛攤子誰愿意收拾誰就收拾，別說咱們，你問問上面的聽到馮倫倆字腦袋疼不疼？”
“你激動啥？聊天而已，這會兒咱們在喝酒，他們還在搬家啊。”
程錦輕聲感嘆，嘴角帶著笑意，馬厚財家里全部都是現金，誰也沒想到廚房的墻壁后面還有一個房間，里面堆滿了錢，不僅如此還有一些。
現在衙門口兒的人還在那里清點財務，據說點鈔機已經燒壞了兩個。
牛國棟輕聲嘆了口氣。
“抓到一個馬厚財，也算是對上邊有了交代，這老家伙比咱們倆在市里的時間長，咱們才來幾年？不是不想查，而是查不動，這一次要不是巡查組的人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呵！還是抓不到。”
“你這么說我又要夸夸韓謙了，市里倒是涌出了不少年輕的嫩芽，算算？”
牛國棟聳聳肩，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隨后趕快的咬了一口雞爪子，嚼碎了骨頭咽下，吐出一口氣輕笑道。
“年輕人？林孟德的獨子林縱橫？是個海歸，雙學位。”
程錦笑著搖了搖頭。
“太稚嫩，過于把父輩他給的東西看的太重了。”
“劉光明那個閨女和女婿。”
“已經開始接手順城集團的事務了，還不錯，女婿差了點，閨女似乎是想要和她老子置氣。”
“魏天成家的小丫頭？”
“太小了。”
“錢玲的侄女？”
“胸無大志。”
牛國棟抬起頭皺眉看著程錦，沉聲再道。
“榮耀集團的燕青青。”
“職業經理人，壓著高履行翻不出浪花兒來，不錯。”
“暢享集團的溫大小姐。”
“她？含著金湯勺出生，家勢比較雄厚，相貌在市里也是數一數二的，這個小姑娘啊，運氣太好，讓人羨慕的眼紅。”
話落兩人對視一眼，端起酒杯碰了一下。
市里最炙手可熱的人物是她的前夫，而且這個前夫似乎很寵很寵這個呆呆萌萌的前妻，這姑娘的運氣沒人比的了，牛國棟輕聲嘆了口氣，在道。
“在說就要說到韓謙這個小兔崽子了，他挺氣人啊。”
提起韓謙，程錦笑了。
“韓謙啊，有膽識，有骨氣，有腦瓜，有算計，知輕重，識大局，唯獨就是氣人了點，找不到其他的毛病，還有！對身邊的姑娘不太會去拒絕，用現在流行詞的話說是渣男，可他還沒有渣男那個意思，眼睛里看不到情欲，據說啊！據說還是一個小處男。”
牛國棟斜視程錦，不滿道。
“你就直接讓我說這個小兔崽子得了唄？”
程錦搖了搖頭，呵呵笑道。
“你別忘了錢玲死掉的那個孩子。”
話落程錦笑不出來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牛國棟地下了頭，這是他們兩個同時被調來市里第三年發生的事情，榮耀錢董的長子錢歡自殺了。
這個消息讓牛國棟大病了一場，他很喜歡很喜歡韓謙這個孩子，比起現在的韓謙，錢歡僅僅少了一份動手的狠辣，比韓謙多了幾分善良，英俊了幾分，文化高了十幾分，是一個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孩子。
可就是驕傲的性子讓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如果僅僅是這樣，牛國棟只會傷心，讓他和程錦都內疚的是這個孩子出車禍的時候，附近的監控全部都壞了，一輛不允許走大型貨車的路出現了一輛大型貨車。
大貨車司機酒駕。
隨后錢玲的流產，最后只剩下錢玲和她那個只知道玩樂敗家的侄女錢婉。
誰是傻子啊？
可就是查不出來。
程錦低著頭小聲道。
“二十九歲的柳笙歌。”
牛國棟抬起頭自嘲笑道。
“錢歡死后沒過多久就出了車禍，那場盛世婚禮的女主角當場死亡，柳笙歌落下了終身殘疾，老程啊，真的這么巧合么？同樣是醉駕，呵，之后柳笙歌院都沒住就跑回了京城，但不得不說，二十四歲建立了榮耀的柳笙歌是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與錢歡可以說是不分伯仲，呵，你我心里都猜到了一些事情，但是都沒辦法開口對吧？”
程錦自嘲的笑了笑。
“還有一個。”
“馮倫！一個出身最差，學歷最低，卻是攪合的市里不得安靜，把咱們耍的團團轉，老程啊，我想了一下，咱們市里可以拿出去和其他省相比的人才這么四個，錢歡，韓謙，柳笙歌，馮倫，可惜”
“可惜死了一個，剩下三個都不走正道的，你說咱們能有什么辦法？韓謙我是拉不回來了，這小兔崽子心里似乎是有點事情，這個事情一直在逼迫著他去努力，拼命。”
“不說韓謙，小湖的胳膊怎么說。”
程錦撇了撇嘴，輕聲道。
“你看小湖對韓謙那個言聽計從的樣子，韓謙不開口她什么也不會要，但是韓謙開口了，那事情就小不了，老牛，你說今天的事情會不會是韓謙自己一手策劃的。”
牛國棟抬起頭，隨后又地下了頭。
“喝酒喝酒，明早審馬厚財去，我他媽的書記才喝牛欄山，他家里憑什么那么多茅臺，五糧液還有那些XXOO。”
“有點文化，人家那叫埃克斯哦。”
“那不還是X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