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殺人呢?”
施瑯坐在中央廣場的石椅上,他神色柔和,溫暖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在一條條皺紋中肆意流淌。他坐得端正,雙手置于膝蓋上,褐色的長袍潔凈的宛如剛誕生的綢緞。他就這樣坐在這里,看著長安,略帶著笑意的發出提問。
“是啊,為什么要殺人呢?”
坐在石柱上的長安苦惱的撓了撓頭發,順手把一個神色安詳的年輕人輕輕的放下。將這座尸體堆積的山丘再添一絲高度。
“我現在說什么你也不會信了,對吧。”長安回過頭,身后堆疊著無數的尸體,不對,可以數過來。因為這個鎮子上,除了施瑯之外,已經沒有活“人”了。
“不,我希望你能說出來。”施瑯搖搖頭,絲毫沒有因為長安身后的尸體高塔而動搖,語氣中充滿善意:“每個迷失的靈魂都是需要拯救的,所以無論你是否殺死了這些人,我都不應該直接傷害你。”
“哎,真離譜啊。”長安完全沒有因為施瑯的話而感到喜悅,反而是更加苦惱一般,不顧形象的坐在了地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個地方,可真令人作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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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會這樣呢?
剛剛討論完計劃的長安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肆意變化的幾何天空。他想不明白,那些黃泉守護者究竟在這個世界里扮演什么角色。守護者,創造者,甚至作為表演者,參與在他們布置的舞臺中。長安做了無數個設想,可都被他否決掉了。
“守護者……”長安嘖了一聲,轉過身不在去看窗外的天空。他把頭埋在枕頭里,努力的放空自己的大腦。
為什么要來呢?
一個疑問從他心底緩慢的浮現,而后便是更多的疑問。
為什么要接受呢?接受這種顛簸流離的命運?
為什么要去救邵云呢?她最多是一個熟人,值得么?
真相。
長安突然驚醒,他右手捂住臉,一道簡單的符文覆蓋在他的臉頰上,寒冰帶來的刺骨冷感把他從方才的無數個疑惑中驚醒。
長安猛的坐起身,宛如剛剛劇烈運動一般,腦門上滲著汗珠。他大口的喘息著,眼里帶著些許后怕。
“不對。”長安平復下心神后,右手一揮,一道灰色的幕布遮蓋在了窗戶上,“外面的幾何圖案有問題!”
得通知他們。
身上雖然沒有任何創傷,但長安從方才的自我懷疑之中脫離,耗費了大量的神志。眩暈感宛如熱浪一般不斷的襲擊著他的大腦,一種詭異的重量從他的后背上堆積。
長安踉蹌著扶著房門,一股股刺痛的惡意不斷的襲擊著他的思想,就在這時,一股綠色的清冽水團出現在他的胸口,覆蓋在長安的身上。而那些惡念,也仿佛被水團溶解一般,消失殆盡。
而就在長安看的見,卻聽不到的地方,兩個聲音不斷的交換著思潮。
“他為什么承受住了?”
“我不知道。”
“這就是你的殺毒措施?”
“我不知道。”
“你不是說這是來自深淵的災厄力量么?為什么連一個人類都殺不死?”
“這個東西的確是我從一個離去的深淵怪物的巢穴中獲取的,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殺不死他。”
“換一個?”
“換一個吧,一個神,一個狼人,還有她。那個小姑娘應該承受不住,就她吧。”
“好。殺了她,必須有人死。我們必須解脫。”
“去吧。”
這時的林鳶,正在躺在床上,用深海的力量從空氣中榨取著養分,努力的制造那些黑色的液體,想要填滿自己的火箭小水壺。
“成了!”林鳶臉上閃過一道喜悅,她伸手接過那一捧浮在半空中的黑色液體,鄭重的放在嘴旁,輕輕地嘬了一口。
“對了,這次對了!”無法抑制心中的喜悅,她站起身,捧著黑色液體,小跑著直接推開長安的房門,高興的小聲說道:
“眷族,我整明白如何做可樂了!”
長安躺在地上,看著門口一臉懵逼的林鳶,自己也一臉懵逼。
“……不用…這么高興吧。”林鳶呆呆的看著躺倒在地的長安,隨手一揮,那一團可樂就消失不見。她彎下腰,一手抱著長安的后背,一手抱著長安的腿彎,把他放在了床上。
“窗外的幾何圖案,有問……”長安話音未落,一道黑色的光芒突然盛起,那道符文構成的灰色幕布在光芒面前不堪一擊,光芒撕碎了幕布,直接進入了未有反應的林鳶身體里,而林鳶,也愣在了原地。
為什么,***************?
為什么,你**********?
為什么,你能****這個**?
為什么……我看不到你呢?
這道黑色的光芒,愣了。
為什么,這個人她沒有靈魂呢。
黑光陷入了一瞬間的沉思,而后他想了想,用另一種方式來觀察眼前的女孩。
讓我看看,你的本體到底是什么吧。
黑色的光芒突然失去了顏色,一股壓抑的深邃氣息從它身上蔓延,刺入眼前這個仿佛被嚇傻了的女孩身體里,窺探者她的本體。
草。
為什么他媽的是你啊?!!!!
看著眼前宛如山巒的巨大身軀,那充滿世間最純粹的惡意,象征著災厄的身影。黑光直接宕機了。
跑?跑個屁!
“爹!!不對,祖宗!!!!”黑光當場跪在了身影面前,雖然不知道它是怎么以一團光芒來表達跪這個動作的,但克蘇魯就是清楚的感覺到,這個黑光跪的究竟有多么誠懇。
“不是我要襲擊您的啊,都是誤會,誤會啊!!”那黑光還沒等林鳶開口,直接飛到了克蘇魯巨大身軀下,嚎啕大哭:
“自從您出門游歷之后,小的我對于看守您的府邸這件事,那是一個忠心耿耿,寸步不移啊!誰知道,前幾天有個長相怪異的神經病,一進來就滿眼放光,非得說我是什么奇珍異寶,深淵神器,非得讓我做這個地方的自衛系統,不是,這我哪會啊。我就會逼逼叨問問題,唯一的殺人手段就是把人煩死。我這是命好啊啊!總算把您給盼來了!”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