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
李維剛進門就看到在那里指指點點的何德軍。
“你是？”
“我是做粉末涂料的，上次不是送了一件樣品在貴公司嘛，
不知道你們試驗的結果怎么樣了？”
“啊？！哦哦哦！那個我還沒有試，試了我再告訴你。”
李維看了一眼四周，最近的人都隔了三四米。
所以把聲音稍微放低一點，說道：
“何主任，我不知道你們現在產品是賣多少？
我給你的價格是21，如果是現款現貨的話是19，至于到時候單子上面開多少，何主任你說了算”
何德軍眼神一凜，含著冷光看這李維。
并沒有說什么話。
“何主任中午有時間嗎？一起出去吃個飯。”
“行，你安排下！”
說實話，剛剛李維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心里突突突的狂跳。
馬上就要抑制不住，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李維走出車間，回頭又看了一眼。
這是一個鋼架結構的車間，高度最少有十二米，有些地方還搭建了兩層的結構。
到處人來人往的忙碌，原材料和產品到處堆放著，看起來亂七八糟，但是又顯得井然有序。
這樣的公司在李維看來絕對算是算是大公司了，一年產值最少也是幾千萬。
但是這樣的公司人員復雜，小鬼特別多。
今天李維找的這個何主任，他自己心里也不能夠確定到底他能不能夠做主，不過聽說是老板的侄子。
而且從結果來看是比較好的。
“老媽，我先送你回去，等下我這邊還有一個飯局。”
“……”
多大年紀就飯局，心里并沒有嘲諷，反而是感嘆。
兒子真的長大了。
看樣子確實要跟他好好商量一下，關于讀書的事情。
其實他看到李維收7600塊錢的時候，心里的震撼完全不比現在小。
她和李利國兩口子一個月也就賺一千多塊錢。
但是他兒子現在手里面攥的錢，抵得上他們大半年的收入了。
這個心理其實落差很大。
同時又感覺自己某種信仰或者是執著，正在轟然崩塌，而她自己卻無能為力。
更要命的是兒子有能力，現在也可以說有事業了，自己能給他幫助卻是微乎其微，感覺自己好像在兒子那里已經不重要了。
這是十六年來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很失落的一種感覺。
好像自己種了一顆樹，十六年之后，這棵樹卻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
這是自己養大的兒子嗎？
一路上不論怎么顛簸，張秋良都非常沉默，甚至到家了，都沒有和李維說過一句話。
一家很簡單的餐館。
李維點了四個菜，一個辣椒炒肉，一條魚，還有一個茄子煲，最后還有一個蛋湯。
不好，不壞。
這些家常菜放在桌上，能夠拉近兩個人的距離。
“何主任，下午你還要上班，我就以茶代酒，先敬何主任一杯，感謝何主任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賞臉來吃頓飯。”
“你雖然是供應商，但是你請我吃飯，應該是我來感謝你。”
兩個人聊著你是哪里人，公司效益這些話題，氛圍還是挺友好的，但是都沒有涉及到核心。
“你們公司老板姓何，你也姓何？”
“那是我叔叔”
這下李維就真放心了，那個何老板放心把自己的侄子放到車間主任這個位置，第一個肯定比較信任，第二個這個何德軍的應該也比較有能力。
“原來這樣啊，來，吃菜，何主任一定要吃飽啊，不然到時我自己都饒不了我自己。”
“哈哈，這個你放心，我可不會跟你客氣的！”
“何主任，你們現在的涂料進價是多少？”
“26”
“這價格不低啊，那么付款方式呢？”
“月結季結都有，也算是現金吧！”
季結和現金可是兩碼事，如果用量大，一個月超過十噸，李維可扛不住，這要壓的貨款就是十幾萬，他可沒這么多錢。
“何主任，如果是月結的話，那么我給您的價格是21.5，當然我們開單依然開26。
如果現款，價格19，這個開單開多少，何主任說了算”
何德軍陷入沉默，眼睛甚至有些發紅。
手指不自主的敲擊的桌面，腳尖不斷的點著地，發出輕輕的啪啪聲。
上個供應商也給了他一點點好處，但是絕對沒有李維這樣明目張膽，而且數額這么巨大。
大到讓他思維甚至陷入短暫的停滯，這個東西太誘人了，他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價格就開25，可以現款結算。這樣的話你才可以擠掉前面的供應商。
不過質量方面你有把握沒有？”
看看這就是金錢的魔力，只要你給到足夠多的好處，很多問題他們都可以幫你解決。
“質量上面你完全可以放心，我那邊不是有留有一箱樣粉嘛。
那是質量的最低標準，我能保證每次都比它好。
顏色上面我都是要求非常嚴格，肉眼幾乎不能分辨出色差。
至于附著力，那你更可以放心，你可以用錘子去錘。”
“用錘子？你確定？”
用錘子錘擊表面涂層，這種檢測方法，其實很難準確的檢測出涂料的附著力，不過這倒是挺能反映韌性的。
“涂層表面會破，但是不會掉！”
“那就行了，今天我讓他們試一下。”
“還有一點，何主任記一下，我們這個涂料一次性上粉率非常好。
也就是說基本上邊邊角角不用再噴自噴漆了。”
“真的嗎？”
何德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做了這么多年的文件柜，以前有用油漆，后面改為粉末涂料也不少年頭了。
自從使用粉末涂料以來，自噴漆就變變為常備的工具，因為好多角落里面很容易出現漏底，底材完全露出來，這就需要自噴漆，將這個瑕疵掩蓋住。
這小子的涂料居然到了不用使用自噴擊的程度，這么好的東西為什么才賣19，真的是做慈善嗎？
肯定哪里有問題。
回去一定要試一試那個涂料，如果有問題堅決不能用，到時候別羊肉沒吃到，惹了一身騷。
這年頭吃個飯也不便宜，這么四個菜也花了八十來塊。
當然十年之后可能會去到兩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