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拐角處。
“秦秘書？”
林子大皺眉。
這兩年，他是越發有點不喜歡這位秦秘書了，感覺平常背地里就總是一副神神叨叨的鬼祟模樣。
要不是看秦一方文筆不賴，他早換人了。
“臺長，我剛到！”
秦一方漏嘴道。
“嗯？”
林子大眉頭皺得更緊。
“哦，臺長，您好了嗎？那邊下一個年度主持人金獎馬上要頒獎了，您是頒獎領導。”
秦一方趕忙補救道。
林子大吐出一口粗氣，“知道了。”
過了會兒，忽然冷冷的補充道：“秦秘書，剛才我手機掉……地上臟了，你幫我清理下。”
秦一方：“……”
目瞪口呆。
“好的，領導。”
林子大不算完，繼續道：“寫一份稿子，別渲染得太狠，盡量在實事求是的基礎上進行文學創作，嗯，就發表到你平時發表的那個報刊上吧，以節儉與清廉為主題，懂我意思？”
“懂！”
秦一方咬字清晰的道，實則心里惡心到了極致，只想著快點結束與領導的工作交流，好去衛生間“吐”個痛快。
林子大沒讀懂秦一方的心理活動，卻也沒指示可做了，將手機塞給秘書，搓搓手，回去了年會演播廳……
鵬城電視臺，年度主持人金獎，評給了《中國好聲音》主持人白萊。
這個獎，算是主持人自己給自己開了。
因為，白萊就是鵬城電視臺這次年會的主持人之一。
獲獎那一刻，鄭重的從臺長手里接過獎杯，白萊哭了，“我很感動，很感謝諸位領導，在座的同事們，特別感謝林臺長，謝謝……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呵呵……”
嘚吧嘚。
由于白萊過于聲情并茂，導致年會甚至中斷了一分多鐘。
臺下同事：“……”
哭笑不得。
臺上同行女主持人：“……”
滿臉肅容。
收看到鵬城衛視年會直播的觀眾：“……”
這是《中國好聲音》的主持人？
靠，好像還真是！
不明真相的群眾，甚至還為白萊獻上了真摯的掌聲——“你值得！”
燕京。
唐妙妙“新家”。
一處翻新的高規格筒子樓。
電視開著。
頻道一直都是她曾工作過的鵬城衛視頻道。
唐妙妙胸口劇烈起伏，對于鵬城衛視直播電視臺年會上的一頓騷操作，她簡直氣到不能自已。
手中的零食不香了……
“胡——鬧！”
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來兩個字。
唐妙妙再也看不下去了，狠狠關掉電視，閉上眼，面容帶有苦澀悔意。
她有預感，為了前程而此時離開鵬城衛視，或許將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錯的一件事！
對于那個工作過一年半的地方，她是有感情的。
此次升遷，的確是對她做出的成績的最大肯定，她很欣慰，同時倍感滿足。
然而，她得承認，關于這次突然的升遷，存在著太多太多的巧合因素在里面。
比如她如今位置上的前主任作風問題被調查。
比如她賭博性質的全壓了《中國好聲音》，并獲得了意料之外的大驚喜。
可是，如果她的離開，會直接導致鵬城衛視“天下大亂”，小人當道，那絕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離崗履新時，她竟還心存幻想，覺得林子大就算做事手法“激進”了點，到底是個“敢干、肯干”的領導。
哪成想，林子大敢干是真的，肯干也是真的，偏偏干得叫人窒息。
也許林子大一直呆在水果衛視，一直這么干，問題不大，但鵬城衛視情況大不同。
這么干下去，遲早出事！
拿起電話。
唐妙妙躊躇良久，竟是不知道該打給誰。
腦海里冒出來的第一個人，不是鵬城衛視的任何人，不是女兒，卻是那個叫陳卓的孩子。
而陳卓，從來都不是他們鵬城衛視的一份子……
想到女兒好像說過，今天是去參加了小陳的電影首映禮，她遂敲擊九宮格，搜索起了《姐姐》電影首映禮的視頻直播資源。
倒是幾個大的視頻平臺均在直播！
看了會兒，很娛樂，搞得她都覺得自己的郁悶，儼然消減不少。
看著臺上陳卓那孩子的表現，唐妙妙心情復雜。
記者：“陳導，能透露下您在片中的角色嗎？我很喜歡您演過的《人民的名義》中達康書記一角，很傳神！”
陳卓半晌沒反應，像個木頭人，還不是裝出來的那種……
王蕊無語的給“禮貌”提了個醒。
梁靜則適時的重述了一遍記者的問題。
陳卓這才作恍然大悟狀，笑瞇瞇道：“這位記者朋友，很高興能成為你的偶像……嗯，你的問題，待會兒電影看完了，你就全明白了，劇透可恥，會被打死”
記者：“……”
當時整個人都傻了，好吧！
好家伙，陳導剛才是——走神了？
難道網上瘋傳的《好聲音》走神事件，竟然確有其事？
不過，我有說過您是我偶像嗎？
看眾人的意思，那真的不重要？
記者問完，影評人問。
影評人問完，“觀眾”問。
觀眾問完，又到了記者問。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記者似乎特別喜歡照顧陳卓。
記者：“陳卓先生，剛才得到最新消息，鵬城衛視年會直播，您的《好聲音》節目，竟然只有主持人白萊獲得了年度主持人金獎一事，請問對此您怎么看？”
陳卓：“……”
繼續神游物外。
是王蕊！
還是王蕊！
提醒了他。
是天后梁靜！
還是天后梁靜。
復述了一遍記者的問題。
陳卓撇嘴，這次回答得比較言簡意賅，“我——不——看！”
現場：“……”
頓時轟動了！
我——不——看！
簡簡單單三個字。
這是什么態度？
這是要搞事的態度啊！
話說，怎么聽著還怪幽默的？
不是一個人。
陳卓笑了。
臺上的《姐姐》電影主創們、演員們，笑了。
主持人孟淺淺、柳又又，笑了。
臺下觀眾不明所以，反正明星笑了，肯定好玩，于是他們也跟著笑。
筒子樓里，用手機看視頻直播的唐妙妙：“……”
怎么說呢，五味陳雜。
她懂了
所以，她苦笑著放下了手機。
只是，沒一會兒就又沒忍住重新拿起來，既然破碎已成定局，她總要看一眼女兒的！
絕不是因為這首映禮辦得奇奇怪怪，怪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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