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筋疲力竭與心滿意足中沉沉睡去。
沈亦澤是被撓門聲驚醒的。
側耳一聽,除了撓門,還有喵喵的叫聲。
是胖仔。
他看眼時間,中午十二點了。
他通常是早上七點起來給胖仔喂一次貓糧,晚上八點再給它喂一罐貓罐頭。
可昨晚……昨晚幾點睡的來著?
不,昨晚根本沒睡,是今早睡的,究竟是幾點他已不記得,只記得做完最后一次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胖仔肯定餓壞了,心疼一秒鐘。
一秒鐘后,他的注意力便轉移到枕邊人的身上。
楊九安睡得很香,完美沒被胖仔的哀嚎打攪。
如他所料,再不安分的小姑娘,只要夜間的運動量夠大,保管她老老實實的,一個身都不會翻。
她側著身,面朝著他,將一只胳膊和一條腿搭在他身上。
兩人并非不著寸縷,不過穿得實在有限,也是因為太累了,累到連下床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只就近扒拉了兩件衣服穿上。
沈亦澤只穿了條四角褲,安安比他稍好,多穿了一件T恤——是沈亦澤的T恤,楊九安的衣服已經被他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他掀開薄被,安丫頭明晃晃的大長腿立刻暴露在他眼皮底下。
這丫頭是真的喜歡藍色,連貼身的小褲褲也是藍色的,莫名有點可愛。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這話不假,昨晚黑燈瞎火的,雖然體驗也很棒,可如果光明正大地來,他一定會更加興奮,就像現在這樣。
T恤穿在安安身上格外寬松,他的手輕而易舉地滑了進去,T恤之內,再無任何阻隔,他的掌心很快便被柔軟的圓潤的觸感填滿。
安安人還未醒,但從掌心傳來的逐漸堅實的觸感告訴他,安丫頭已起了反應。
“喵”
胖仔大概是聽見了動靜,又開始瘋狂撓門。
刺耳的聲響令沈亦澤稍稍清醒一些。
他停下動作,雖然很想把安安搖醒跟她光明正大地干一架,但見安安睡得這么香甜,他終究不忍心打攪她的好夢。
他湊到她額前輕輕一吻,然后輕手輕腳地將她白花花的胳膊和大腿挪開,翻身下床,拉起被子給她蓋上。
拉開門的瞬間,胖仔一探腦袋就想往里鉆,沈亦澤眼疾手快,一把將它提溜起來。
“喵!喵——”
胖仔沖著沈亦澤抱怨似的大聲叫。
“噓!”
沈亦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抱著它出了房間,輕輕將房門合上。
胖仔確實是餓著了,一給它倒上貓糧,立刻悶頭干飯。
“慢點吃,別又吐了。”
他穿上衣褲,拿出手機翻看消息。
滿屏的生日祝福,消息太多沒法一一回復,他便發了條朋友圈和微博感謝。
老徐邀請他去農場,說要請他吃大餐。
他自然婉拒了。
已經嘗過天底下最美味的珍饈,再吃別的東西都食之無味。
換鞋出門,去超市買菜。
躺床上還不覺得,出來走幾步才發覺身上酸得厲害,尤其是腰部和腿部,平時做五組無氧也沒這么累。
回想起昨夜的歡愉,安安甜美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蕩。
確實有點瘋狂,關鍵是安丫頭是初次上路,太稚嫩了,啥也不會,既不懂該如何配合,更不會主動出擊,全程都靠沈亦澤引導,當然,引導的過程也很美妙就是了。
不過安安的學習能力一向很強,剛接吻時同樣笨拙得不行,多來幾次也就熟練了,他相信遲早有一天,安安會和他來一場勢均力敵的戰斗。
光是想想就有點興奮呢。
“沈沈……”
楊九安在半睡半醒間含糊地叫他的名字,翻了個身,想將胳膊和腿搭在他身上。
卻落了空。
她一陣摸索。
沒人。
她立刻醒了,左右張望一眼,他真的不在。
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些慌張,大聲喊:“沈沈!”
“誒!”
屋外傳來回應。
聽見他的聲音,她才安下心來。
“沈沈,你過來!”
“干嘛呀?”
“你過來嘛!”
“你等會兒啊!”
沈亦澤正在廚房忙活,聽安安語氣急切,便取下圍裙,洗個手,走進房間。
楊九安沖他甜甜一笑,然后張開雙臂,索要擁抱。
沈亦澤俯身將她抱住,親吻她敏感的小耳朵。
楊九安縮縮脖子,求饒道:“不要……我就想讓你抱抱我。”
安安從未有過的嬌羞和粘人。
沈亦澤注視著她亮晶晶的眸子,打趣道:“真的嗎?我先聲明,從今天開始,懲罰可就升級了,嘴硬之前可要考慮清楚哦!”
“我沒有嘴硬,我只是……我醒來發現你不在,我有點怕。”
“怕什么呀?大白天的。”
“我怕你……你不要我了。”
沈亦澤一愣,既好笑又心疼,心想這丫頭可真是沒什么安全感。
他將她額前略顯凌亂的劉海撫平,溫柔地說:“不要胡思亂想,我說過,你還欠我兩輩子的人情呢,在你還清之前,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楊九安立即說:“那我不要還了!”
“可以啊,那你就永遠給我當老婆。”
兩人相視一笑,沈亦澤想俯身吻她,卻被她拒絕:“別,我沒漱口。”
“那快起來吧,起得來嗎?”
他話音未落,楊九安已從床上一躍而起。
“哎呀!”
下了床才發現自己幾乎什么都沒穿,她臉上一熱,趕緊又鉆回被子里,伸手趕他走:“你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沈亦澤故意逗她:“害什么羞啊,該看我都看過了。”
不僅看過,他還一寸肌膚一寸肌膚地吻過一遍。
楊九安想起昨晚他上下求索的場景,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更加堅決地讓他離場。
“胖仔媽媽抱!”
洗漱過后,楊九安抱著胖仔走進廚房。
廚房是半開放式的,有一個小小的吧臺做隔斷,她便將胖仔放在吧臺旁的高腳椅上,摸摸它的頭說:“我們看你爸爸做飯。”
沈亦澤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改口改得挺突然啊,我這就成爸爸了?”
楊九安窘到不行,她也是被他睡糊涂了,根本沒多想,聽他這么一說,才反應過來,哼哼道:“不愿意啊?不愿意就接著當叔叔吧。”
沈亦澤哈哈一笑:“那怎么行呢,我當叔叔,你不就成老阿姨了?”
“呸!你才老阿姨呢!”
他一邊跟安安斗嘴,一邊將焯好水烏雞和棒子骨撈起。
“你在做什么?”
楊九安問。
“燉鍋湯補一補,操勞一夜,有點腰酸背痛。”
“你這么虛的嗎?我就不覺得腰酸背痛。”
沈亦澤沒好氣道:“你當然不覺得,你昨晚幾乎就沒怎么動,擱那兒躺一晚上尸,能不爽嗎?”
“我……”楊九安紅著臉辯解,“我不知道該怎么動。”
沈亦澤笑道:“沒關系,我一會兒教你。”
楊九安歪歪頭,不太明白:“一會兒?”
他沒有接話,而是將燉湯的食材丟入砂煲中,蓋上蓋子,調小火,做完這一切,才壞笑著走到安安跟前,摟住她的腰肢說:“走,跟我進屋。”
“啊?”
“啊什么啊,”沈亦澤將她公主抱抱起,“現在是教學時間。”
“現在?”楊九安慌了,“不,不行,現在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誰規定只能在晚上做了?”
“我規定的!”
“駁回!”
沈亦澤不由分說地抱她進屋。
胖仔想跟進去,卻被剛認的爸爸一腳擋在門外,然后就見他抬腳一勾,將門嚴嚴實實地合上。
不多時,房里傳來和昨晚如出一轍的鬼哭狼嚎,不,比昨晚更激烈,它坐在門前,甚至能聽見吱嘎吱嘎的聲響。
聽這動靜,那兩個愚蠢的室友似乎極其興奮,可胖仔只覺得吵鬧,吵鬧之余,還有一絲淡淡的憂傷。它調轉貓頭,慢悠悠走到客廳,跳上沙發,擰著身子給自己舔毛。
8月14日,周日,沈亦澤28歲的生日。這一天,楊九安幾乎是在床上度過的,以至于第二天上班時,她都沒緩過勁來,坐剪輯室里發了半天呆。
同事見她心不在焉,只道她在外奔波兩個月,還沒調整過來,都勸她不要勉強,累了就早點回家休息。
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總不能說我在回味和沈老師的羞羞事吧?只好借坡下驢,早早回了家。
沈老師卻不在。
她窩在沙發里,擼著懷里的胖仔,一時不知道該干點啥。
沈老師在就好了,沈老師在就有事可干了。
她發了會兒呆,忽然想起一事,立刻將胖仔丟到一旁,拿出電腦在文檔里翻找。
以前在BBC實習的時候,她從片庫里拷貝了許多經典的紀錄片,她記得其中有一部叫做《AGirlsGuideTo21StCenturySex》,恰好能派上用場。
她打算偷偷學習一波,晚上再在沈老師身上進行實驗。
正學得專注,忽然聽見鑰匙擰動的聲響。
她一驚,趕緊關掉視頻,啪的一下將電腦扣上。
沈亦澤進屋時正撞見她手忙腳亂扣上電腦的一幕。
“你在干嘛呀?”
見安安一副做壞事被抓的心虛模樣,沈亦澤不禁一臉狐疑。
“沒干嘛呀!”楊九安強裝鎮定,“我在等你呢!”
“就這么干等著?”
“沒有啊,我……”她掃視一圈,立刻將窩在沙發角落舔毛的胖仔抱進懷里,“我在跟胖仔玩!”
沈亦澤換鞋進屋,也不戳穿她,只是將順路買回來的檸檬茶遞給她,問:“晚上想吃點啥?”
“都行啊,你決定。”
“我決定啊?我決定的話,那就出去簡單吃點吧,早點吃完,早點回來辦正事。”
他本來只是逗逗她,沒想到安安竟一口答應:“好啊,那我們去吃鴨血粉絲湯吧!”
哎喲?怎么回事?
沈亦澤有點意外,這丫頭怎么突然這么積極?
不僅積極,今天的安安還格外溫柔且粘人,跟只樹袋熊似的,走哪兒都緊緊挽著他,恨不能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吃過飯,兩人上附近的商場逛了一圈,什么東西都沒買,就當是散步消食了。
入夜之后,溫柔了一天的安安突然強勢起來,一把將沈亦澤按倒在床,翻身坐在他身上,霸氣地說:“你躺著別動,讓我來!”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感覺到安安冰涼的小手捉住了他的要害。
猝不及防之下,數以億計的人命險些交代在她手上。
還好他忍住了,也還好安安的手法過于粗糙,不然他就糗大了。
“傻丫頭,要這樣……”
他握住安安的手,耐心地教她。
“安安,我們同居吧。”
事后,沈亦澤抱著她,一邊撫摸著她光潔的背,一邊提議。
雖然現在的狀態跟同居已經沒什么區別,但他還是想正式地提出來,和安安的每一次實質性的進展,他都不希望草率了事。
楊九安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聽他平穩而有力的心跳。
她毫不猶豫答應:“好啊。”
“那這個周末,我們就把你的東西搬過來怎樣?”
“這個周末嗎?可是九月我就要走了呢!要不等我回來再搬吧。”
“你回來不得十一月以后了?何必多交兩個月的房租。”
“也是哦。”
一提到房租,楊九安立刻表示贊同。
沈亦澤繼續提議:“在你走之前,我們把房子看了吧。”
“啥房子?”
“我想買個房子,遲早要買,不如早點買了,咱倆可以早點享受。”
“可是……”楊九安有點遲疑,“我現在只有兩百多萬的存款,你再出兩百多萬也才五百來萬,河西這邊房價這么高,五百萬不太夠吧?”
她兩百多萬的存款很大一部分來自OVO的推廣曲和《心動的信號》的同名專輯。
河西這邊的房子,好一點的都是七八萬一平起步,若想買個躍層或獨棟,五百萬只夠付個首付。
沈亦澤說:“不用你付,我來買,你只負責看房和入住。”
“這樣可以嗎?你剛開了新公司,不該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嗎?還是事業比較重要,買不買房都無所謂的。”
他捏捏她的臉蛋,笑道:“傻丫頭,我的錢是我的錢,公司的錢是公司的錢,這二者是分開的。我只要不挪動公司的資金,誰管得了我?”
“那……你自己的錢夠嗎?”
“那當然,我好歹也是公司老板,不是我吹,河西的房你隨便挑,看中哪個挑哪個,買不起算我輸。”
楊九安莞爾一笑:“你說的哦,那我可要往貴了挑了。”
話雖這么說,安安卻并沒有真這么做。
趁著周末,兩人以安安的公司為圓心,以三站地鐵站為半徑在地圖中框出了看房的范圍。
中介小哥一眼就認出了安亦,他自稱是莊逸的忠實粉絲,一路都極為熱情。
小哥顯然知道兩人是不差錢的主,領著安亦看了好幾個高檔別墅區,動輒三四千萬的那種,甚至還帶去看了江南赫赫有名的別墅王,占地3500平,售價高達2.2億,看得沈亦澤倒吸一口涼氣。
除了那棟N多年沒賣出去的別墅王,其余的別墅沈亦澤倒是都負擔得起,楊九安卻說:“我們還是不要別墅吧,兩個人住太大了,感覺到了晚上會有點恐怖。”
于是第二天小哥又領兩人去看躍層。
躍層就要便宜得多,新樓盤地段好的也不過一千多萬,而且跟動輒七八百平的別墅比起來,三百來平的建筑面積更適合兩人居住,就算以后有了小孩,也可以住得很舒服。
兩人最終敲定了一套臨近地鐵站的學區房,毛坯房,售價1500萬,但因為沈亦澤是一次性付全款,再加上安丫頭瘋狂砍價,愣是講到了1200萬。當然,這個價格開放商仍然賺不少就是了。
接下來就該裝修了。
裝修甚至比房子本身更重要,地段好不好影響的是出行便利,而設計合不合理是會直接影響到入住體驗的。
室內設計這行的水很深,為免被坑,最好找認識的人來做。
沈亦澤說:“我想到一個人。”
楊九安也說:“我也想到一個人。”
“一起說,三、二、一——”
兩人異口同聲:“王浩然!”
在小屋的最后一天,王浩然曾說過,如果成員們想在別的地方遇見他,估計得等將來家里裝修的時候了。
沒想到一語成讖。
當王浩然從電話里得知這件事時,第一反應是:“你倆要結婚了?”
沈亦澤笑道:“沒呢,不過也快了。”
一旁的楊九安掐他一下,小聲嘟噥:“還早得很呢!”
三人約在王浩然的工作室見面。
王浩然在江南的室內設計圈子里算是比較獨樹一幟的,他旅日數載,個人風格既帶有中式的古典與優雅,又兼具日式的簡約與自然,來之前,安亦看過他以往的設計案例,兩人都很滿意。
閑聊敘舊之后,王浩然帶上幾個同事隨安亦前往現場。
一個普普通通的躍層而已,對他來說幾乎沒什么難度可言。
就在安安走之前的最后一個周末,三人在王浩然的工作室敲定了最終的設計方案。
裝修需要差不多半年時間,兩人大致算了一下,等楊九安拍完這部紀錄片,就可以入住了。
9月3日,短暫的幸福生活隨著安安的離開而宣告結束。
又要等兩個月。
安安剛走不到五分鐘,沈亦澤的身心都開始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