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雨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淅瀝瀝瀝……
密集的雨點落下，在窗臺的水泊中濺出水花，擊打在窗戶的玻璃上。
誰也沒想到，在這寒意漸濃的深秋夜里，也會下起這樣的大雨。
仿佛一夜大雨之后，帝都將會打開初冬的序幕，撒下寒冷的紗幕。
齊尚的掌心感受著姜穎越來越有力的心跳。
姜穎的背和他胸膛之間的那兩層睡衣的薄布，卻漸漸有些熱氣繚繞。
齊尚也感覺到了，自己懷里的小羊羔，仿佛漸漸的被他越捂越熱。
但即便如此，兩個人卻并沒有打算松開一點點。
相反，姜穎的彎起自己修長的小腿，往齊尚的兩腿之間纏繞。
這樣，兩個人便靠得更緊了。
作為回應，齊尚的鼻尖鉆過她濃密的長發，在她的耳后和頸脖間留下呼吸的痕跡。
過了一會，姜穎突然張大嘴，深深的吸了幾口氣。
齊尚的手掌跟著她逐漸加快的心跳而上下起伏……
深呼吸之后，她轉過身，汗津津的身體在齊尚的胸膛和手臂之間博擦，散發出潮濕的火花。
她終于還是倔強的轉過來，雙手攬上他的腰，額頭頂在齊尚的鼻尖。
齊尚于是也伸手環繞上她的腰，再次把她縮緊。
姜穎沒有停下來，相反，她緊貼著齊尚，揚起了自己的臉。
此刻，兩個人的唇仿佛兩塊相互吸引的磁鐵，竟然無比默契的緊貼在一起。
齊尚竟不同于以往，也閉上了眼睛，和姜穎一樣，沉醉于這一心一意的觸覺。
一直到很久很久……
齊尚的臉已經通紅。
在這個時刻，他才明白姜穎剛才深深吸的幾口氣，竟能起到多么關鍵的作用！
至少現在他已經喘不上氣了。
他需要更多的氧氣……
他想求饒，想暫時的退卻。
可是不行。
每當他往后退卻一點點，炙熱的姜穎便會緊緊跟隨，存息不讓。
“嗚……”齊尚想要求饒。
但姜穎不同意。
但她終于還注意到齊尚的需求。
所以，她選擇由她自己來援救齊尚，往他嘴里輸送了很多氧氣。
就這樣，一番搏斗與磨合之后，齊尚終于緩過來了。
當他們最終結束了這個悠長的吻，姜穎才心滿意足的把滾燙的臉藏進齊尚的胸膛。
“小羊羔……”
“嗯？”
“我……愛你。”
姜穎不動了。
她把臉躲進他懷里更深的地方，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就好像抱自己心愛的大白熊。
齊尚想等姜穎對她的回應。
但想想，她其實已經回應了。
她越來越緊的擁抱便是最明確的語言。
所以，還需要什么呢？
齊尚于是也默默無聲的緊抱著她，鼻子呼吸著她頭發的香味。
直到，他下意識的把手伸進胸前摸了摸。
卻摸到一片潮濕。
他有些驚訝，片刻的思考之后，才試探著摸索找到姜穎的臉。
他的手指輕柔的順著她的額頭、鼻翼，再滑動到她的眼睛，她柔軟的睫毛，她精巧的臉頰。
手指上已一片濕潤。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指尖放到舌頭上舔了舔。
有些淡淡的咸味。
齊尚的心，仿佛拉開窗后被勁風吹起的風鈴……
心疼、心痛、慌張……
他只能用力將姜穎緊緊抱住。
“小羊羔，你怎么哭了？”
“沒事……”
齊尚再次摸索到她的睫毛和臉頰，卻再次清晰的感覺到一滴溫熱，順著她的睫毛，滑到他的手指和她的臉頰之間的縫隙。
“為什么哭？”齊尚不知道應該怎么做，才能讓她停止哭泣，只能心疼的不停的問。
“小羊羔？為什么哭？你怎么了？”
“就是想哭一下……”
“我惹你傷心了嗎？”
“沒有……”姜穎把臉貼到他衣服上擦了好幾下，終于讓自己臉上的淚消失在他的衣服和衣服之下的體溫里。
“葛格對我很好。我只是覺得……特別特別開心。”
“小羊羔……”齊尚輕撫她頭頂的秀發，有些無奈，“開心的時候，應該笑，不應該哭……”
“我知道……我其實也在笑，只不過你看不見。”
“所以是笑中帶淚？”
“嘖嘖……”
“葛格，我們兩個，為什么會遇見？”
“為什么？這個問題……有點……”
“難道不是嗎？帝都有將近三千萬人。”
“如果我說命中注定，是不是有些老套？”
“所以應該是什么？”
“我猜，如果不是命中注定，那一定是一種人類還不了解的東西，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建立了一種聯結。”
“那是什么？”
“我不是說了嗎，一種人類還不了解的東西。”
“說得有點玄乎……”
“是有點，但是，這只是因為人類還不了解，但這種東西，一定是從宇宙誕生的時候開始，便一直存在下去了，就好像星河星辰。”
“天文學專業的齊尚同學，你可以想想怎么用你的專業知識來寫小說。”
“這個嘛……我其實，正在這么做呢。”
“寫得感人嗎？”
“有時候……能感動我自己。”
窗外的雨終于小了一些。
云層露出一個缺口，月亮灑下清冷的光輝。
帝都城市夜晚的燈火像燭光晚餐的蠟燭，而在路面上那些緩緩流動的雨水，則好像環繞在燭光晚餐空氣中的樂曲。
“還不睡覺嗎？”
齊尚不放心的在黑暗中摸摸姜穎的臉。
還好，不是濕濕的了。
姜穎躲開他的手，仰面朝向他，盡管黑暗中看不見他的眼睛。
“再親我。”
齊尚想問什么，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姜穎的嘴貼緊了。
“嗚……”
姜穎就像一條靈巧的魚，齊尚的兩只手需要很用力，才能將她抱緊在懷里。
而這一次，姜穎仿佛更加鮮活了。
上一次親吻時的柔軟與脆弱，只存在于上一次。
而這一次，她要明確而主動得多，從她身上，閃耀出21歲獨有的光芒。
屬于青春的，永不枯竭的生命力。
終于，姜穎心滿意足的轉過身去，把自己的背留給齊尚的懷抱。
齊尚被她親得心跳不已，面對著突然的終止，竟有些意猶未盡。
可夜已深沉，雨已停息。
偶爾滴答的雨滴，有節奏的落到窗臺的水泊上，打碎從云后面鉆出來的月亮的倒影。
齊尚懂得自律，他想讓姜穎早點睡去。
過了一會兒，齊尚以為姜穎快睡著了，哪知道她竟然又開口問：“葛格，你為什么還是那樣？”
說完，她還故意往后拱了拱。
齊尚苦笑一下，用力抱住她，“不要亂動，你睡覺就行，我一會兒就好了。”
“可你已經很久了……”
“沒關系，已經快了。”
“哦……”
齊尚苦笑一番，見姜穎不說話了，手上便稍微放松一點，不要貼得那么緊。
誰知姜穎卻不愿意，把他的手又給拉回來，緊緊繞上她的腰。
齊尚有些無奈，只能怔怔的看著窗外，看那月光中的云層，漸漸消散。
這苦惱而甜蜜的無眠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