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上次的失敗,申英豪對巡捕們做了最后的鼓勵,然后身先士卒,向夜色中的小院發起了沖擊。
隨后,他終于知道為何那些人會撤離了。
這空無一人的小院,誰會閑著沒事來守著呢。
“什么時候離開的,為何沒人看見?”
他低頭沉思道,在附近搜尋了片刻線索后,只能不甘地帶著巡捕們撤離了這里。
在對方已經警覺的情況下追丟了對方,想要再次找到他們,不知是多久以后了。
離開小院時,申英豪回頭看了一眼那黑色的輪廓,心中隱隱有種感覺,昨日死去的同僚恐怕是白死了。
賭坊,王凡離開了半個小時不到,居然扛著一個男人回來,頓時讓正在賭桌上大殺四方的甘巧曼意識到,他并不是去上大號那么簡單。
在賭坊中,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都有,但像王凡這樣扛著一個人跑來的賭客還是少見。
頓時有人開始調笑:“兄弟,你這是打算輸了,將他壓在這里啊。”
周圍立刻傳來了善意的哄堂大笑:“哈哈哈……”
“哥哥,他是誰?”甘巧曼退出了賭局,拿著翻了百倍的銀票遞給王凡,同時好奇地打量著王凡肩上的人。
“唔,居然贏了這么多?你作弊了?”王凡接過銀票時下意識說了一句。
見甘巧曼臉上露出不快的表情,連忙改口道:
“咳咳,曼兒真厲害。”
說來也是,莊家都會內功的情況下,唯一有可能作弊不被察覺的,只有持骰盅的莊家自己或者一些絕頂高手。
王凡沒有去解釋柳生清子的來歷。
主要是現在還沒有開始審問,這時候說出她的名字就太可疑了。
想要開始審問,賭坊顯然不是一個好地方。
王凡帶著俘虜和家小,又在夜色中尋找了許久,最后無奈地發現,自己居然只能再次動用萬通商行的貴賓令。
這東西果然好使。
就近找到一家白龍客棧,王凡一出示令牌,本來客滿而且對扛著人的王凡頗有疑慮的店家立刻什么問題都沒有了,直接帶著王凡一行人穿過客棧的主體閣樓,來到附近的單獨院落。
和有間客棧唯一類似的地方在于,這里同樣環境清幽,而這個院落中的園林水池景觀宏偉復雜許多。
只是從院落大小就能看出二者有不小區別,有間客棧的貴賓獨院只有方圓二十幾米,而這里的設計和占地范圍至少是百米級別。
這里即使說是哪家大戶的莊園也不會有人懷疑,但卻被拿出來招待貴賓,王凡對萬通商行的財大氣粗頓時佩服不已。
院子大有大的好處,至少做許多事情都不需要顧慮太多。
一行人安頓下來后,王凡找了間空房將柳生清子丟了進去。
隨后,見甘巧曼好奇的眼神,他直接給她找了點事情做:“她好像是女扮男裝,你把她的偽裝解除一下,順便檢查一下她衣服里有沒有藏東西。”
甘巧曼頓時一臉詫異了。
“哥哥怎么出去一趟綁了個女人回來?”
小聲嘀咕著,她手里的動作倒是嫻熟得很。
畢竟她自己也是常年扮作男裝,對這一套最熟悉不過了。
“還真是女人。”在柳生清子身上摸了摸后,她低聲自言自語道。
王凡沒有去在意她,而是對馮蓉吩咐道:“把她的精氣都吃掉,一點也別留。”
沒有了精力值,哪怕她等會服下迷幻藥的解藥醒來,也只能使用不需消耗精力值的技能,想搞事的可能性更低了。
王凡轉身離去沒多久,甘巧曼就一臉無語地找了回來。
“哥哥,你怎么扛回來了一個孩子,你原來好這一口?”
王凡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看到被恢復女裝的俘虜時,他松了口氣。
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樣子,在這個世界也到了一些女孩嫁人的年紀了。
而看到她的樣子,王凡心里的一個疑惑立刻自動得到了答案:
“難怪她的威脅度這么低,原來是年紀太小。”
想著這些事情,王凡將萬毒辟易丹喂給她。
很快,她就醒了過來。
甘巧曼好奇地在一邊看著,王凡也沒有驅趕她。
柳生清子在運轉內力后,威脅度也就和甘巧曼相當,如今沒有一點精力值剩余的情況下,基本上不可能掀起任何波瀾。
她捂著腦袋,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隨后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王凡和甘巧曼第一時間映入眼簾,頓時讓她臉色一驚。
與此同時,王凡讀取到的思維是之前她逃走時的一些片段。
“你終于醒了,應該記起自己剛才發生什么事情了吧?”他老神在在道。
看圖說話,被一語道中心事,柳生清子顯然是受到了一些威嚇。
“哼!”她扭過頭不回答,王凡也不著急,靜靜地看著她。
十秒之后,新的思維片段被讀取過來。
“不用再想了,你不可能逃走的,你應該感覺得到,腦袋里空掉了一樣,那就是我做的。”
再次被道中心事,柳生清子臉色不可避免地起了一些變化。
她轉過頭凝視著王凡,過了一會兒問道:“你就是那個黑衣人?他們五人呢?”
“你是說山崗一二三四五?”王凡似笑非笑道。
柳生清子頓時瞳孔猛地放大。
王凡這回不用讀取她的思維就能從她的表情猜出她在想什么。
“我為什么會知道他們的真名?他們是不是背叛了?”
柳生清子表情逐漸變得陰沉,王凡沒有在意,輕輕笑道:“先不說那些,我不但知道他們的名字,我還知道你叫柳生清子。”
這下,柳生清子的表情再也克制不住,爆發出難以言喻的憤怒,殺機凜然,即使是王凡也不由有些吃驚。
“這孩子不得了,看著她我竟然有點心里發涼。”
王凡并不知道那是殺意的影響,但他總算勉強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他依然保持著那副老神在在,一切盡在把握的表情道:“他們已經死了。”
柳生清子一愣,殺意頓時沒有了目標,迅速消散。
“對了,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些什么,透露這些信息的,不是那五個死人,而是你自己啊。”
王凡趁機給了她重重一擊。
當她神情有些恍惚時,王凡計算著時間,繼續說道:“你之前可說了不少話啊,比如你們的計劃。”
柳生清子臉上頓時涌現出了驚恐之色。
十秒到,思維片段讀取。
畫面中,在一間頗具日式風情的訓練館,一個三十五六的謝頂武士對跪在地上的柳生清子吩咐道:
“此次甲賀忍者出云左衛門在明,你在暗,你們配合其余死士將大明皇帝的妹妹和大明的密探帶去雍州府,剩下的事情你們隨機應變,一定要讓她在武林大會中死于江湖名士之手,到時候大明一亂,也就是我們的機會。”
“此次行動事關重大,你是我柳生宗冬的女兒,別讓我失望。”
“無聊!”王凡心中給了一個評價。
果然還是為了權力,謀奪的是大明的江山社稷。
這件事隨著出云左衛門的死而幾乎宣告失敗,但出云左衛門的身份除了王凡和柳生清子沒人知道。
若是他真的將郡主殺死了,只要查不出出云左衛門的身份,那么這筆賬恐怕還是要算在武林人士頭上。
王凡摳了摳后腦勺,自己誤打誤撞將天香豆蔻給了狄仁雄,竟然連他們最后的希望也扼殺了。
郡主沒死,理論上這個計劃還有成功的可能。
但就憑柳生清子和剩下的那幾個臭魚爛蝦,想要在剩下的時間里從那兩個朝廷高手手中奪回郡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任務的完成度會更高?”想到自己居然無意間化解了他們的陰謀,王凡有些哭笑不得。
武林盟主就算被選出來,除非上去的是個野心家,否則朝廷直接和武林開戰的可能性也不高。
但他們的計劃若是成功,朝廷對江湖動手幾乎是必然的。
王凡同情地看了柳生清子一眼道:“很可惜,柳生宗冬的計劃不可能完成了。”
聽到王凡說出這個名字,柳生清子的臉上再無一絲僥幸,整個人看起來已經絕望了。
此刻,已經知道了她們的計劃和來歷,王凡想了想,似乎再也沒什么需要問的。
他轉身看了一眼滿臉好奇的甘巧曼道:“出去吧,接下來的事情小孩子不能看。”
“我才不是小孩,我已經長大了。”甘巧曼抗議道,不過沒起到任何作用。
將甘巧曼趕出去后,王凡回頭看向柳生清子淡淡道:“你幫我解開了一些疑惑,最后有什么愿望嗎?”
柳生清子并沒有懷疑,因為王凡之前的誤導,讓她以為王凡所知道的事情都是自己中幻覺時所說。
她表情雖然一度有些崩潰,但最后還是逐漸平靜下來。
“我已經失敗了,就算回去也難逃一死,父親大人不會原諒我的,你想殺就殺吧。”
“沒有任何遺愿嗎,那可真是幸福啊。”見她完全不做任何抵抗了,王凡搖搖頭道,內力瞬間凝聚于掌心。
“我唯一的愿望即使你知道,也不可能幫我完成。”柳生清子倒是一臉平靜。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王凡的手掌停在她頭頂上方十厘米處,臉上出現一絲好奇。
隨后,他突然反應過來:“該不會是那個吧?”
“我這十八年,都是為了父親而活,從來沒有為自己考慮過,直到在這里,我看見了他的畫像,更聽見了親眼見過他的手下對他的描述,不知為何,我突然想為自己而活一回。”
柳生清子沒有注意到王凡的表情,依然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如果能在死之前見到他本人,我應該此生無憾了。”
“這和腦殘粉有什么區別。”王凡默然,指了指自己道:“你的愿望已經實現了。”
“??”柳生清子滿臉問號。
“我啊,雖然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畫得更帥,但是怎么畫丑,還是很擅長的。”
王凡用衣袖,在臉上擦拭著,逐漸露出了真容,而另一只手卻不知何時按在呆住的柳生清子頭頂。
柳生清子是帶著笑容死去的。
王凡走出房間時嘆了口氣道:“我對敵人還是不能完全做到殘酷無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