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生活在貴族家庭中,阿加摩爾知道這個世界本真的面目是什么樣子。
愛情本就是無形無影的東西,當它忽然到來的時候,凡人無法準備,也無法反抗。
老克里特年輕的時候喜歡莊園中一位修剪花草的園藝師,在成婚之后依舊留著她在祖宅中工作。兩人不敢有過多的接觸,只能在走過庭院時有些許的眼神交流。
但這一切還是被阿加摩爾的生母,
來自英格蘭的瓦里爾小姐看在眼中。
在一個圣誕節的夜晚,老克里特帶領封臣進入皇宮面見“巴黎之王”,氣量狹小的瓦里爾小姐隨便找了個理由,將不再年輕的園藝師買給西哥特人販子。
等待老克里特回來的時候,根本沒人知道她到底被賣去了哪里。
老克里特平日里雖說待人溫和,但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張嘴咬人。他蒼老但平靜的臉上依舊掛著讓人熟悉的笑容,但背地里卻聯絡傳火幫眾。
他們將瓦里爾小姐幼年時的玩伴抓住,扔到蛇坑之中被蟒蛇吞噬,
隨后再將蟒蛇送回府邸。
克里特公爵命令下人將蟒蛇做成蛇羹端到瓦里爾小姐的面前。
當他平靜的說出這一切,瓦里爾小姐嘔血三升。
餐桌上年僅8歲的阿加摩爾親眼目睹這一切,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做“貴族聯姻”。
貴族間的結合,就是兩個痛恨對方到骨子里的人卻依舊要在人前裝作恩愛異常,夜晚里同床共枕,生下兩人都會厭惡的子女。
因此,當他來到女伯爵伊蘭娜的府中成為養女的時候,她非但沒有感受到一絲惆悵反而興奮異常。
這意味著她終于可以離開那個怪異的“家”。
來到神圣法蘭西公國,進入女伯爵雷米家中后,情況果然比原來那個充滿恨意的家庭要好得多。
女伯爵是典型的法蘭西女人,在丈夫沒有去世之前,她和這個國家中的絕大多數貴族一樣,兩人各自進過著自己的生活。
女伯爵的情人單純阿加摩爾見過的就有不下十位,這其中極有十幾歲的少年,也有四十多歲的權臣。
從小生活在這種家庭中,她對男女之事必然不會陌生。
所以才有了后續和雷德進行的一系列“游戲”。
與其說擁有感情,雷德只不過是她強迫自己面對那日益增長的恐懼。每一個貴族的未來都像是翻紙牌,
沒人知道紙牌的背面是什么。
但翻開了,就要忍受一生。
神父常說,
世人皆苦。
這是貴族們從小錦衣玉食,不用忍受烈日炙烤所要付出的代價。
得知自己的聯姻對象以后,阿加摩爾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很明顯,命運為她翻出來最差的一張牌。她可以忍受丈夫每天花天酒地,可以忍受他家道中落,但是無法忍受一個心理扭曲的另一半。
想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每天表面和諧,但背地里每天生活在相互仇視中,少女每天以淚洗面。
在這種情緒中,她的訂婚禮不可避免的到來。
克里特家族的女兒要嫁給歐柏林家族的皇儲君。
這瞬間變成王國之內最火爆的新聞。谷獛
神圣法蘭西公國正好可以處理一下內部愈演愈烈的權利斗爭,而艾克伯特最近也因為洛基的走失而焦頭爛額。
對于兩個國家來說,一個穩定的邊疆都顯得尤為重要。
沒人在意當事人阿加摩爾的想法。
神圣法蘭西公國的攝政王“歐柏林一世”特地在雷米伯爵的莊園內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訂婚儀式。
王國之內所有的高階貴族全部到場。
不要說馬車,就是巨龍都來了七八條。
莊園之內的下人們哪見過這等陣仗,即便臨時雇傭了3倍人手,所有下人依舊從早忙到晚,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葛琳和陌奎從執行者的角色變為管理者,每天都要調度所有的臨時工。
訂婚儀式要整整持續7天時間,在這段漫長的時間里,每天都有大量的貴族進出莊園。
然而就在訂婚宴剛剛結束的那一天。
雷德失蹤了。
雷米管理下人的方式極為疏松,尤其對待孩童更是盡可能的寬容。
莊園之內其他仆從的子女因為貪玩,
偶爾會在外過夜這是常有的事情。起初,
葛琳和陌奎對于這件事并沒有太過放在心上,以為他只不過是追逐皇儲君的儀仗隊,多看幾眼巨大的黑龍。
然而足足過了7天,雷德依舊沒有回歸。
兩人的心中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又過了3日,足足10天過后雷德依舊沒有回家,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女伯爵甚至聯絡到領地從屬的公爵大人,公爵派遣私軍沿著莊園附近的山峰巡邏。
500騎兵尋找2日,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最終,公爵的私軍退去。
葛琳心下黯然,深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血鴿部落最后的血脈竟然在12歲外出游玩的時候不知死在哪一出山間。
這一切都是神靈的安排。
第八日的夜晚是個無風的黑夜。夜空之中陰云密布,無星無月。葛琳獨自一人點起長明燈,為獨子莫名其妙的殞命守靈。
漆黑的長夜剛剛度過一半,幾聲輕巧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葛琳回頭,看到了渾身是血的雷德穿著粗氣站在他的身后。
他的手中拿著一把破舊的砍柴刀,柴刀不知砍死過多少人,刀口甚至已經崩裂卷曲。
他的另一只手抓著一顆鮮血淋淋的頭顱,那頭顱怒目圓瞪。
正是此前訂婚宴席上,葛琳曾經見過的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