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人能拒絕奉承,不管是來自于同性的贊揚,還是來自于異性的吹捧。
尤其是異性的吹捧。
陳三更聽了蘇密的吐槽,只是嘿嘿一笑,便不再計較方才的話題,開口問道:
“那倆貨在哪兒睡著呢?”
睡.蘇密無語地看了陳三更一眼,“你心可真大啊!”
說話間,恰好在中軍大帳中的其余眾人也先后走出,看清是陳三更,紛紛激動地跑了過來。
呂鳳仙正打算興奮地跟好些日子不見的陳三更來一個擁抱,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先投入了陳三更的懷抱。
陳三更低頭看著撞入懷中的花笑晨,嘴角抽搐,“三少,是不是過于熱情了?”
花笑晨嘿嘿一笑,松開手,朝他使了個隱晦的眼神。
陳三更恍然大悟,看著呂鳳仙,拱了拱手,“大小姐安好。”
四下的低笑聲中,呂鳳仙紅著臉一腳踹在花笑晨的腿上,花笑晨捂著腿傻樂,氣氛瞬間活躍了起來。
陳三更輕輕拍了拍小五兒曹裕的肩膀,“又長高了。”
軍旅歷練,明顯沉穩了許多的小五兒一臉敬佩的笑容,和花笑晨一樣傻樂著。
陳三更笑看著眾人,“走吧,我們去看看他倆。”
片刻之后,中軍大帳旁那座守衛森嚴的軍帳,如今義軍的核心領導層魚貫而入。
毫不夸張地說,若是朝廷能夠想到辦法一下子弄死這座軍帳里的人,聲勢浩大的義軍很可能瞬間分崩離析,或許天下又將很快重新安定下來。
但可惜他們沒那個能力。
陳三更站在兩張床中間,看看左邊一身紫衣,依舊面紅如棗的關太初;看看右邊身著袈裟,雙目緊閉,頗有幾分安詳模樣的八風和尚,沉吟不語。
“你剛走沒多久,他們就接連倒下了。”
“先是老關被一個天外來嬰撞入肚子,有了身孕。我們還沒來得及想出辦法,八風又不知道怎么了,也在這兒躺上了。”
“我們請了郎中,請了大能,自己也想了許多辦法,但都沒有半點用處。”
“要不是看見脈搏依舊有力,面色呼吸盡皆如常,八風大師偶爾還打個呼嚕,我們都準備選個地方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言語之間,還是多少帶著些愧疚和忐忑。
畢竟陳三更走的時候,兩個結拜兄弟還好好的,等他回來,卻變成了這樣。
沒想到陳三更卻只是擺了擺手,笑著道:“沒事,沒事,就讓他們睡著吧,平日里給他們喂點稀粥,加點肉糜,別餓過去了就行。”
看到二人的樣子,陳三更心中的猜測已經基本得以確認了。
呂鳳仙疑惑地眨了眨眼,“就這樣?他們真的只是睡著了?”
“額,倒也不完全是,不過就這么理解吧。”陳三更輕松地擺了擺手,“反正他們不會有事就是了。說不定,這還是件好事。”
蘇密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在帳外響起,伴隨著一陣香風,四個姿容各異的美麗女子沖進了帳中。
陳三更都已經做好了左擁右抱的準備,沒想到四個女子卻齊齊停住了腳步。
鹿潤秋和白靈溪恪守著尊卑,云香知趣地在范自然面前謹守順位本分。
傲嬌的靈劍宗女子劍仙卻拉不下臉當著眾人投懷送抱,抱著雙臂,故作冷漠地看著陳三更。
于是,尷尬的陳三更只好用微微揚起的雙臂順勢捋了捋頭發,引得以花笑晨為首的眾人抓住難得的機會放肆地嘲笑起來。
“公子,我家小姐,她還好嗎?”
不敢抱歸不敢抱,但說兩句話鹿潤秋和白靈溪還是敢的,第一時間便詢問起了洛青衣的近況。
“好著呢,你們放心。”
陳三更點了點頭,掃視一圈眾人,“正好大家都在,青衣給大家帶了禮物,我就趁此機會一并轉交了吧。”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乾坤袋,將里面的東西盡數取出擺在一張矮幾上。
大大小小的精美盒子碼得高高的,每個盒子上都貼著紙條,上面是洛青衣清雋的字跡,寫著在場眾人的名字。
細致到這個份兒上的準備,分發自不用多說,眾人很快都拿到了寫著自己名字的盒子,有些好奇想看,卻又有些不好意思。
這種時候,就需要花三少這樣的人站出來。
他笑著道:“既然每個人都有,不如我們都現場打開看看唄,看看我家弟妹給大家送了什么好東西。”
“叫嫂子!”陳三更玩笑般地強調了一句,也不覺得有啥,而且也相信洛青衣會處理得很妥當,笑著道:“可以啊,打開看看唄。”
花笑晨率先行動,眾人輪番打開,盒子里有破境的丹藥、有保命的極品甲胄、有頂級的法寶,每一樣都是價值不菲,同時又送到了人心坎上的物件。
眾人都不由得在心里暗贊洛青衣的周到細致,也佩服著她為名門大派嫡傳繼承人的修養能耐。
別看洛青衣好像平日里也跟大家沒什么細致深入的來往,但眾人的情況、喜好都早已經被她悄悄留意記下。
一圈轉下來,就到了最后來的四位。
范自然手中的盒子不大,翻開一看,取出了一封輕飄飄的信。
“就一封信?”花笑晨下意識地一愣,旋即便明白了過來。
范自然身為靈劍宗長老,又是名滿天下的女劍仙,地位不比她差,什么東西也不缺,若是貿然送些貴重之禮反倒可能冒犯,送這一封信,送出一份真情實感,再合適不過了。
顯然,范自然也對這一封信很滿意,但是信里的內容卻不可能在這兒給眾人念出來了。
眾人只好收起那點好奇,看向云香。
云香的盒子里,裝著一個精美的小玉瓶,一看就價值不菲,似乎是丹藥。
但是問題是云香又不是修行者,丹藥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啊!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鹿潤秋眼前一亮,開口解釋道:“云香姐姐,這是我們山中特有的靈韻丹,需采集在山中靈氣匯聚之地的一株先天靈藥之晨露,歷時一年方得晨露一瓶,而后以此露為引,搭配諸多極品靈藥精煉而成,極其珍貴,傳說有青春永駐,容顏不老之功效,”
白靈溪也附和道:“這靈韻丹歷來是凡俗頂級權貴之親眷的心頭好,但因為產量極少,我們山中也只是每十年賣給朝廷三粒而已。”
聽了二女的話,云香的臉上閃過由衷的狂喜,不同于那些身懷境界可以通過天地靈氣易經伐髓維系容顏的女子,對于不通修行的她而言,最擔心的事情之一便是容顏的衰老。
洛青衣這一手,精準地擊中了她內心最直接的渴望。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一瞬間的癡迷過后,云香卻將瓶子咬牙放回了盒中,上前一步,將盒子交給陳三更,“公子,青衣妹妹的禮物太過貴重了,我實在”
陳三更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你這么做,會得罪很多人啊!”
云香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她倒是高風亮節了,將其他人置于何地,面色立刻漲紅,“公子,諸位,我.”
“好了。”陳三更輕輕笑著按住云香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給你的就拿著,青衣的一片心意,總不能又送回去吧!”
他笑著調侃道:“反正青眉山家大業大,垮不了。”
“哈哈,就是。”花笑晨倒是個沒心沒肺的,看著狐鹿二婢,“鹿姑娘,白姑娘,就剩你倆了!”
鹿潤秋和白靈溪都有些不解自家小姐為什么還要給自己送禮物,二人對視一眼,同時打開了手中那個大上不少的盒子。
然后緩緩取出了兩件華美的.
嫁衣?
紅霞飛上二女面容之時,陳三更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陳公子打算什么時候把兩位妹妹收了啊?”
一個時辰之后,和陳三更漫步在一旁林間,范自然語帶調侃地道。
陳三更停步,扭身,雙目直勾勾地看著范自然那雙藏山蘊水的美眸,笑著道:“嘖嘖,沒想到堂堂女劍仙也有吃醋善妒的一面啊!”
范自然面現羞惱,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反擊,于是一腳狠狠地踩在了陳三更的腳背上
陳三更沒有裝作夸張地叫喚,而是直接一把摟住了范自然,低頭吻了下去。
甜蜜的愛情充滿著魔力,讓男人堅硬,讓女人柔軟。
等到那漫長而窒息的一吻過后,范自然已經渾身癱軟,雙手勾住陳三更的脖子,媚眼如絲地倒在他的懷中了。
凝望,對視,仿佛這些日子的委屈和歉疚都在這一眼中傾述了干凈。
“本來我是想”
陳三更的話才剛開口,范自然已經伸出一根手指封住了他的嘴,“所有的本來都沒有意義,不必再說。”
陳三更點了點頭,順勢又湊了上去。
早有防備的范自然身子一閃,掙脫“魔爪”,站在一旁,恨恨道:“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陳三更嘿嘿一笑,繼續和她并肩而行。
走出兩步,范自然忽然開口道:“吃醋是何意?”
陳三更想了想,“那是我家鄉的老話,大概就是說看著喜歡的人和別人親密,心里酸溜溜的那種感覺。”
“我呸!陳三更!你好不要臉!”
二人就這么走著,走到了一處小山包上,眺望著遠處的城池和腳下連綿的軍營。
陳三更忽然一嘆,輕聲道:“青衣不會再回來了。”
范自然微微抿著嘴,沒有說話。
“她繼承了青眉山主的位置,如今妖祖現世,她父親又驟亡,青眉山壓力很大,她的擔子很重。”
“其實我可以打敗妖祖,而且我師父也在青眉山,可以庇護她的宗門。但那是她自己選擇的使命,是她對她家族的責任,我沒法那么自私地帶她走。”
范自然微微低下頭,灑脫的神色開始慢慢黯淡下去。
“我甚至想過,要不要將當初的一些隱情告訴她,讓她放棄,但最終沒有這么做。我不能破壞她本就受傷難過的心頭那些為數不多的美好。”
“從今以后,她就是青眉山主了,不再是那個狡黠聰慧,古靈精怪的青眉圣女,這紅塵滾滾,錦繡河山,都將與她無緣了。”
“夠了!”范自然忽然一聲輕喝,“真要想她,趕緊平定天下,滾去青眉山找她不就完了嗎!”
她一癟嘴,“嘰嘰歪歪的,聽著怪不爽利!”
陳三更扭頭看著她。
范自然抱著雙臂望著天,“我們幾個呢,沒有有些人跑得快,腳程慢些,就慢慢過去咯。”
陳三更微微張了張嘴,范自然瞪了他一眼,把胸一挺,“怎么,不許我們去打擾你們恩恩愛愛啊!”
陳三更哈哈一笑,足尖一點,在范自然猝不及防的驚呼中一把將她抄在懷中,“夫人說得極是,嘰嘰歪歪干什么!早點把這些破事兒了結不就完了嘛!”
“誰是你夫人啊!臭不要臉!放開啊!”
范自然的掙扎就像湛藍天空上的朵朵白云一樣,軟綿無力。
第二日,陳三更帶著曹裕進城,與呼延墨等軍中將領詳細擬定了接下來的方略。
同時,蘇密離營,去往北原州。
第四日,義軍大軍開拔,呼延墨、馮俊杰各領一軍,曹裕和陳三更親領中軍,分三路出擊,以兇悍的態勢直撲虎熊州三個州郡。
第五日,在義軍正前方的朝廷軍隊匆忙分兵救援,被呼延墨和馮俊杰伏殺于半路,幾無逃脫。
第六日,陳三更一馬當先,率中軍攻破前方大城。
第九日,北原州舉起義旗,在靈劍宗早早的準備下,北原州傳檄而定,暗中輸送到虎熊州邊境的部隊整裝出發,悍然入侵虎熊州,與義軍主力兩面夾擊,兇焰滔天。
不出半月,義軍以摧枯拉朽之勢,連戰連捷。
朝廷在虎熊州的局面急轉直下,所剩勢力只能坐困于幾座愁城,搖搖欲墜。
基本占據北原州、東閔州、虎熊州三州之地的義軍,勢力連成一片,金戈鐵馬,虎視著鐵蹄前方的中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