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武陽市昌運大廈頂樓。
總統套房的環形露臺上,一位裹著浴巾,身形矯健的青年正端著紅酒,俯瞰武陽市區的夜景。
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青年回身將紅酒放在桌上,將電話拿起接聽。
“展少,跟瀾躍的訓練賽馬上開始了,你還來嗎?”
聽到電話那頭的詢問聲,青年眉頭微微一皺,回應說:“先別開,我馬上坐電梯下去,幫我把號登上。”
“我還沒到健忘的年紀吧,怎么連訓練賽都能給忘了。”
掛斷電話,張宏展自顧自的抱怨了一聲。
回到總統套房臥室,就在他匆忙的找尋衣物時,大床上傳來一道嬌媚的女子聲音。
“展少,別急著走嘛。”
“我要去打場訓練賽,等會再回來陪你。”
張宏展語氣略帶寵溺的說。
“不嘛,天天就知道比賽,一個破游戲有什么好玩的...”
被窩里的女子剛要撒嬌,見到張宏展神色一凜,馬上尷尬的改口說:“展少加油,祝展少旗開得勝...”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
語氣冰冷的張宏展說完,系好襯衫扣子,便乘坐電梯走了。
昌運大廈一共55層。
50至55層在五年前,被張宏展改造成了武陽宏展電競俱樂部。
小道消息說因為這個決定,張宏展跟家里鬧到了決裂分家的程度。
不過隨著斗魂聯賽這些年熱度猛漲,武陽宏展實現了大幅盈利,與家族長輩的關系也有了緩和的跡象。
電梯到達了53樓,張宏展快跑了兩步,坐到了正中間空缺的那張電競椅上。
展蓋天地:抱歉老江,有點事來晚了
再見1998:哪里的話,展少天天不光要訓練,還要操勞俱樂部的運營,忙點很正常,我們都能理解,哥懂你
江瀾瀾躍總部,三號訓練室。
“江哥,別舔了,趕快開始吧。”
楊凱一臉鄙夷的說。
“那我開了啊,對面中野也是青訓,大家好好看,好好學。”
江尋回身招呼了一聲。
瀾躍這場試訓賽,是在場地最寬敞的3號訓練室里打的。
原因是11位青訓選手只上了3位,其余8位選手要在后方觀看,空間必須充足,否則根本就擠不下。
張哲這次被分配到的位置是上單,正對張宏展。
江尋能預見到張哲會被血虐,但對于職業選手來說,這種被虐的機會在開賽前,其實是非常寶貴的。
因為哪怕巔峰賽撞到,對上也不是完整的職賽陣容跟打法,這也正是訓練賽機會的珍貴之處。
呼,呼...
咬著吸管的趙思思,喝光手里的ad鈣奶,將瓶子拋投進了垃圾桶里。
接著將吸管刺入第二瓶ad鈣奶。
剛喝了一口抬起頭,見到張哲正在回身注視自己,有些好奇的問:“是我...坐的太近了嗎?”
趙思思說著,向后挪了一下椅子。
“沒有。”
張哲回答完,還是沒有移開目光。
趙思思目光一沉,語氣不悅的說:“你是怕我近距離觀戰,偷學到你的上單技巧嗎,別開玩笑了,咱們職業都沒有共同之處,我要學也是學張宏展好吧。”
有些氣憤的趙思思,也沒心情喝ad鈣奶了,便將手搭在了電競椅扶手上。
結果張哲追隨而去的目光,讓她察覺到了什么。
就這樣,張哲在走出泉水前,成功喝上了ad鈣奶。
旁邊一隊上單的竊笑聲中,趙思思一臉無奈。
張哲占了自己上單位置,失去跟聯賽頂級上單張宏展交手的機會,本就很讓她郁悶了。
現在竟然還坑她的ad鈣奶喝。
于是一個稍顯邪惡的想法從趙思思腦內冒出。
等著吧,一會你被張宏展殺一次,我就要嘲諷一下。
就兩隊之間的差距,你最少也得死個20次吧。
游戲內,張哲這次沒有因為對方是職賽頂級上單,就變換打法。
仍舊是在距離己方塔最近的樹叢里,提前建造了一座弩箭塔。
由于沒人來抓,也沒人來組團拿一血,整個過程可以說空前順利。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就有點讓張哲鬧不懂了。
雙方第一波兵線交匯,眼已經下到靠向對方那側的樹叢里了,可對方的展蓋天地確是仍然沒有露面。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上路miss。”
張哲低語了一聲,表情隨即變得凝重,接著氣運丹田,一字一頓的放聲大喊:“上!路!miss!啦!”
此時江尋跟宏展青訓選手中路對線,身后那么多自家成員看著,肯定是不想丟人的,所以特別的認真。
被這突然一嗓子喊的,嚇的差點坐到地上。
在兩位青訓選手攙扶下,好容易才坐正了身體。
“你搞什么呢?張哲。”
江尋連忙將耳麥扶正。
“你不是特意交代,這次試訓賽上單要是沒在線上,就一定要大喊出來嗎?”
張哲面帶無辜的說。
江尋在比賽前特意交代,今天要對陣的是職賽里的頂級上單,一旦看到人沒在線上,第一時間就要給出提醒。
“張宏展這不是沒在線上,他是去收野怪了。”
穩定了一下情緒的江尋,給出解釋。
“上單把野怪收走了,那打野怎么辦?”
張哲覺得不能理解。
在他印象里,打野都視野怪為生命,隊友在野怪邊上多看兩眼,都會引起打野的戒備。
“趙思思,你了解宏展戰隊吧?”
不愿分心的江尋問了一聲。
“算是吧。”
趙思思回應說。
“你來指導張哲,加深一下對宏展的了解。”
“好吧。”
趙思思一垂肩膀,有點不情愿的說。
“張哲,你能先把左上角的鬼滅之刃弄小一點嗎?”
聽到趙思思的要求,張哲隨即照做。
“咳咳...宏展戰隊是火山體系的踐行者,所以打法上完全以當家選手張宏展為核心,打野出門不僅要讓野怪給他,還要抗住野怪攻擊幫忙打,以保證張宏展能滿狀態回到線上,如果中期局勢陷入焦灼,其余四人還要讓出所有線權,來保障李宏展的發育。”
“那只要限制住他,不等于限制了整個宏展戰隊嗎?”
張哲試探問。
“你說的沒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限制了李宏展,就能限制住宏展戰隊發揮,可是至今也沒人能夠做到...他來了!”
趙思思見到舉著長槍,一身紅袍的展蓋天地從樹叢中冒出,連忙給出提醒。
九宮云霧沒有絲毫懼意,一往無前的沖了上去。
然而兩個角色還沒發生接觸,展蓋天地忽然就轉頭回去了。
展蓋天地:老江,7755怎么沒上?
再見1998:戰術需要
展蓋天地:我隊友說巔峰賽排到一次,表現特別生猛,我還以為今天能遇上
展蓋天地:你是不是有意藏私啊?
再見1998:展少別鬧了,真的是戰術需要
“槍騎士不是能帶盾牌的嗎,這個人為什么沒有呢?....哈嘍,趙思思?喂?趙思思你有再聽嗎?”
“哦,你說什么?剛才有點走神了。”
因為被認可而高興的趙思思,才從喜悅中回過神來。
“他為什么不佩戴盾牌?我以前看到的槍騎士都是帶盾牌的。”
張哲說出疑惑。
“角色展蓋天地的配裝跟技能選取被稱作極槍流,為了追求極致輸出,極槍流的世界裝備跟競技出裝全都以攻擊為主,不帶盾牌可以增加少許的攻速跟移速,不過這點的爭議一直很大,畢竟盾牌帶來的防御收益還是比較高的。”
趙思思解答說。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張哲評價說。
趙思思無語,心想要是真對比起來,好像是喜歡多開頁面的你,要更加奇怪一點吧。
不多時,上路兩人同時來到三級。
能感到明顯吃力的張哲,被對方壓到了塔下。
宏展打野人馬酋長從塔后繞出,一前一后夾擊之下,取得了一血。
“你不是能躲進防御塔里嗎?”
趙思思費解。
“對方囤的兵太多了,躲進塔里,等塔被推掉也是要死的,早點死的話還能早點復活。”
張哲解釋說。
早點死為了能早點復活....這是什么理論。
這么好的機會,竟然就給你浪費掉了。
心有不甘的趙思思,想出言嘲諷,可一時又想不到能夠直擊張哲的言語。
7分鐘,一樣的劇情發生在了上路二塔,張哲打了個哈氣,完全沒有失落跟懊悔。
11分鐘,13分鐘,15分鐘...
張哲不出意外的成為了atm機。
不過雖然戰績慘烈,這種情況確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18分鐘,瀾躍高地塔下,槍騎士與人馬酋長再度越塔。
九宮云霧原地扭了半天,一個技能都沒放出來,直接被擊殺在了高地上。
“你怎么不放技能呢?剛才放泥墻應該可以圈住張宏展的。”
趙思思越看越迷惑。
“他能用技能跳出來,就是從半空舉槍刺下來那招。”張哲給出解釋。
“那招叫凌空槍襲,的確是可以跨越地形,可你一個技能都不放,不是一樣要死嗎?”
“不一樣的。”張哲認真的說。
“哪里不一樣了?”
“技能是最后底牌,只要捏住不放,就還有機會...哎呀,剛復活又死了。”
趙思思見狀,無奈的長出一口氣。
武陽宏展訓練室,張宏展緊鎖眉頭,表情凝重。
“老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這個九宮云霧有問題。”
“他除了職業比較新奇,對線補刀扎實以外,就沒啥優點了吧。”
在身后觀戰的白向海,是宏展戰隊的主教練,三十四歲年紀,身材微胖,身穿休閑運動服。
“我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給人感覺,他一直在找機會。”
張宏展顯得有點迷茫。
“展少啊,我早就告訴你要注意身體,要有節制,咱們電競運動員...”
“老白啊,這跟身體無關,你看你看...他又開始走位了,我動一下他動一下。”
面對白向海的語重心長,張宏展極力反駁。
有些無奈的白向海上推了一下眼鏡,湊近屏幕。
片刻后,白向海似乎也是看出了一些不太尋常的地方。
“展少,這局你用凌空槍襲打過先手嗎?”
白向海面露嚴肅。
“沒有,這局打野是人馬酋長,頂塔先手都是他負責的。”
“那你現在有信心單殺他嗎?”
“當然有,我兩經濟都差了快有7000了。”
“那你用凌空槍襲打個先手試試。”白向海建議說。
“行。”
抱著嘗試心態,張宏展潛伏到了瀾躍高地下方。
距離九宮云霧復活已經過了八秒。
瀾躍沒有人在地圖上,其余人應該是在中路處集合埋伏。
上路高地塔還剩半血,壓了兩波兵在塔下。
他應該正在朝上路趕來...不對,他肯定正在趕來。
高地放眼。
凌空槍襲先手,走位調整位置,大招天荒橫掃推離到防御塔攻擊范圍外,接閃影刺擊,然后接二段天荒豎劈...
張宏展在腦中預演了一遍擊殺九宮云霧的場景,一只眼點在了瀾躍的高地上。
被照亮的黑暗中,九宮云霧如他料想的一樣,出現在了視野里。
呼,呼...
就算張哲已經很省著喝,ad鈣奶還是被吸的只剩空瓶。
叮!
一顆敵方的眼睛在腳邊亮起。
“快跑!”
知道這顆眼意味著什么的趙思思,第一時間給出提醒。
然而展蓋天地已經持槍飛到半空,越過高地的阻隔,對向九宮云霧直沖了過來。
嗖!當!當!當!當!轟!
凌空槍襲落地激起的沖擊波,砸的九宮云霧身體一顫,進入了減速狀態。
然而李宏展卻完全沒有因這次謀劃得手而高興。
因為此刻的展蓋天地,被四面泥墻給關在瀾躍高地上了。
當!當!
張哲兩錘子將眼敲掉,小跑開溜。
視野丟失外加泥墻阻隔,致使張宏展屏幕上漆黑一片,被高地塔不停攻擊。
“展少,泥墻有血條!能打破。”
白向海提醒說。
張宏展沒想那么多,大招天荒橫掃出手。
然而當重獲視野的那一刻,迎來一個極度不想看到的場面。
一座高聳的長城把下高地的路給封堵上了。
呼!
暗影刺客釋放暗影步的音效聲在耳邊響起。
張宏展知道結局已定,但還是決定抗爭一下。